真正來參加薛家盛會的文人士子們,都早早入場了。此時圍觀的都是路人,老幼婦孺,尋常百姓。
正因為他們都是些社會地位不高的升鬥小民,蘇硯因為貧賤被薛家拒之門外的事,就越能激發出他們心中的不滿情緒。
“貧寒怎麼了?貧寒之家就無飽學之士麼?自古英雄多貧寒,從來紈絝少雄男。沒想到堂堂薛家,竟欺人如此!”
“讓薛家管事的出來說清楚,這少年一表人才,為何不能讓他上樓一試?”
“叫管事的出來,叫管事的出來!”
劉標和另外四名家奴在酒樓門外一字排開,如臨大敵,但群眾的力量排山倒海,別說他們幾個家奴,群情激憤之下,出動軍隊都未必能控製住現場。
那劉標畢竟多吃了幾年飯,知道引起公憤對薛家極為不利,況且,以蘇家子那點能耐,即便放他上樓又如何?
恐怕他初賽都通不過,通不過初賽,就連上畫舫的機會都沒有,別說打小姐的主意,就連小姐的麵都見不上。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你們誤會啦,真的誤會啦!”劉標幹幹笑道,“我們沒有不讓蘇公子進去的意思!薛家今日以書招親,無論貧賤富貴,隻有才華過人,就有機會!”
“那麼,”蘇硯咧嘴笑道,“劉大哥的意思是,小弟可以進去了麼?”
“當然,當然,”劉標滿臉堆笑,“蘇公子請,請——”
“小子在此謝過諸位父老鄉親,謝過諸位兄弟姐妹!”蘇公子回身鄭重其事地做了個羅圈揖,“既然薛家並無此意,小子拜請諸位都散了吧!”
“小兄弟!不要怕,去為我等窮人爭口氣!摘下書賽桂冠,拿下薛家小姐!以後多生幾個娃兒,然後告訴你娃兒當年他爹拿下他娘的英勇事跡!”
一個身穿粗布衣裳黑臉漢子將拇指食指塞進嘴裏,打了個呼哨,哈哈笑道。眾人無比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臨江仙酒樓,一麵臨街,一麵臨河,是飲酒欣賞江景的絕佳去處。尤其是三樓,視野極為開闊。
今日薛家比書招親的程序類似於後世的選秀大賽,臨江仙酒樓就是預賽場地。
預賽分三場,前來參加盛會的文人士子足有兩三百號人,經過三輪淘汰賽,最後頂多二十餘人能有幸登臨薛家的畫舫,參加最終的決賽
三層樓,一層一層通關,要通過預賽就得連贏三場。
好在臨江仙酒樓裏頭足夠開闊,能容下那麼多人。
蘇硯的書法已達到“上之上”的品級,可謂是書家中的佼佼者。前兩場預賽根本不在話下,他輕輕鬆鬆就通關了。
上到三樓,兩三百號人就隻剩下五六十人了。
三樓的廳堂也明顯華麗得多,不僅有紅袖添香的少女研墨理紙,還特意從群玉坊請來了樂班為眾才子助興。
蘇硯慢條斯理地負手踱上樓時,廳內眾才子已都各自據案而立,有的拈筆沉吟正在醞釀,有的埋頭揮毫奮筆疾書。
個個心無旁騖、全神貫注,這一輪至關重要,通過這一輪就算拿到了真正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