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玉香嚇得叫起來,連忙跑上前將老爹攙扶起來,“爹您怎麼了?”
小娘子以為自己老爹有什麼隱疾,因為睡眠不好突然發作了。
“你、你……”王慶和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伸手指著女兒,“你何故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模樣?”
也難怪王醫師受到了驚嚇,他這寶貝女兒自小乖巧懂事,大有他娘親的影子,勤儉樸素,雖已是十六歲的年紀,卻從來是不塗脂不抹粉的。
因此方才一見之下,竟然沒認出來,而對方卻叫著自己爹爹,本來就神情恍惚的王慶和就一腳踩空了。
最關鍵的是,小娘子顯然沒有塗脂抹粉的經驗,平生頭一次正兒八經地給自己化了個精致的妝容,原以為會給人驚豔的感覺,誰知卻把自己老爹嚇得倒栽了個大跟頭。
“爹……”
玉香原本就是鼓足了勇氣才化了這麼一次妝,現在被老爹怒目瞪視,早已羞得滿臉通紅,隻好側過臉去。
“唉!”
王慶和重重地歎口氣,爬起來拂袖就走,他哪能看不出自己女兒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著法兒去取悅心上之人罷了。
瞧瞧吧,那臭小子把我女兒害成什麼樣子了!
好端端一個白嫩俏麗的女兒家,非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跟煙花柳巷中那些風塵女子有何區別?
這樣子豈能取悅那臭小子,不把那臭小子嚇一個屁股墩兒就怪了。
小娘子立在原地,心裏又羞臊又委屈,難受得緊,眼淚情不自禁地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老爹雖然沒直說,可看那模樣,一定是嫌孩兒生得醜吧?
走出兩步,王慶和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惡劣,不由停下了腳步。
“咳,玉香,快去洗洗吧!”王慶和緩和了下表情,回頭向女兒揮揮手,“想化妝去找你顏二娘。”
小娘子眨眨漂亮的杏眼,旋即又破涕為笑,用力點了點頭。
“還有,速去將廳堂灑掃出來,今日大小姐要來藥肆核查上月的賬簿。”王慶和又補充了一句。然後搖搖頭,背著手走開了。
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王慶和表麵上拉著臉,心中卻疼愛得緊。唉,春天來了花會開,女兒已到了情竇初開的年序。
……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距離端午節才過了三日,這首《清平調》已傳遍洛陽城的大街小巷。
傳播的方式大致有兩種,一種是在文人士子之間口口相傳,爭相傳抄,一時之間頗有些“洛陽紙貴”的趨勢。
另一種便是由樂師譜成曲,由藝伎傳唱,如今已成為勾欄楚館和酒樓茶坊的招牌曲目。
寧家的馬車從寧府駛出之後,一路上這已是第五次聽到街邊的酒樓茶坊中傳出此曲。
“大小姐,奴婢聽聞這首《清平調》,乃是三日前薛府才子雅集上的奪魁之作呢!”
小婢女柳鶯笑看著寧馨兒說道。
不等寧馨兒答話,那唐小青就嗤笑一聲道:“什麼才子雅集,不過是薛家趁機招親罷了。那薛府小姐怕是耐不住閨房寂寞,急著想將自己早些嫁出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