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既不能罵蘇硯是窮鬼,更不能在他麵前炫耀醫術。論儀表,人家蘇硯是一株玉樹,他不過是長在路邊的一株不起眼的沙棗樹罷了。
“蒼天啊!你這是欲滅小子啊!”黃一銘心中發出悲涼的呐喊聲。
“老實說,林虎,我這法子治標不治本,要治好果兒的病,須得再去藥肆好好找我師父醫治。”
“恩人說得是!”楊虎恭敬地抱拳一禮。
“對了,林虎,果兒的病今日是怎麼發作的?”
周圍隻見人山人海,並沒有看見花花草草,寺廟裏除了鬆樹、柏樹和菩提樹,並無飛絮的柳樹。
蘇硯心中納悶,但聽了林虎的敘述,他就不納悶了。
“這就對了!”他拍拍林虎渾厚結實的肩膀,笑笑道,“日後果兒若是再犯病,你可千萬莫要再背她了。”
“蘇哥哥,為什麼隻能抱不能背?”玉香好奇地問道。
“道理很簡單,”蘇硯摸了下鼻子,笑道,“被人背在背上會壓迫到胸腹部,會感覺呼吸不暢。喘病急性發作時病家已是呼吸困難,若是被人背在背上,隻會加重呼吸困難,嚴重者可造成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林虎聽後嚇了一大跳,敢情自己險些害死了自己的妹妹?若今日妹妹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還有何顏麵向死去的爹娘交待?
照顧好妹妹,這可是爹娘的遺囑啊!大周朝以禮治國,以孝治天下,不孝可是天大的一項罪名!
回到南市,寧氏藥肆內忙碌如前,今日坐診的便是寧馨兒新近聘請的衛醫師。
這新請來的醫師名叫衛晉,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襲青衫,舉止斯文,對人彬彬有禮,看上去倒像個儒生。
“辛苦了,衛醫師!”王慶和心情頗佳,向張川拱拱手笑道,“一切可還習慣?”
“不辛苦,不辛苦,”那衛晉連忙起身回禮,態度極為恭敬,“一切都挺好,晚輩沒什麼不習慣的。”
“那就好,”王慶和笑嗬嗬地說道,“如有拿不定的疑難雜症,你我不妨一同探討。”
“還請前輩多多指教。”張川一臉謙恭地說道。
“指教不敢當,”王慶和嗬嗬一笑道,“我雖不知你醫術如何,但既是大小姐請來的人,自然不會差。”
“前輩謬讚了。”張川拱拱手,道,“前輩不僅醫道精湛,醫品令人稱頌,晚輩當以前輩為楷模!”
二人客套一番後,衛晉繼續坐堂視診。王慶和扭頭看向蘇硯,突然板起臉道:“豎子,跟我進來!”
咦?大叔又怎麼了?莫非還記著我在佛光寺當眾拂他麵子的事麼?
“坐下!”
來到後院的石桌前,王慶和先行坐下,然後伸手向對麵的石墩一指。
玉香小娘子在不遠處倒背雙手,來回踱步,柳眉微蹙,遠遠地看著對麵的師徒二人,撇撇小嘴,心下咕噥道,“什麼機密的事,老爹還不讓我聽?”
“噢!”蘇硯故作一臉可憐相,在對麵坐下,“師父,徒弟知錯了!徒弟真不是有意要拂你的麵子……”
人命關天的,他當時還真沒想這麼多。等他再想多一點,那楊果兒豈不是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