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那條陋巷的廢棄宅院中,這紅衣少女還救過他一命。蘇硯輕撫自己胸口,幸虧自己方才沒有向獨眼龍妥協。
不然自己豈不是成了農夫與蛇故事中的那條恩將仇報的惡蛇了?
那少女卻是神色自若,她在躲入洞坑之前,就已認出了蘇硯。
“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就此告辭!”紅玉抬腳走出坑洞,向他一拱手說道。
說著不等蘇硯答話,重新將黑巾拉上去,轉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就這麼走了?按道理,英雄救美之後不是應該有一段美好的故事發生麼?
蘇硯呆立原地,有些發怔地看著那個苗條的背影。
“噗通……”
紅玉剛走到門邊,突感腿上一陣劇痛,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幸而一把扶住了邊上的書案。
蘇硯忙上前攙住她,問道:“你怎麼了?”
紅玉沒有回頭,低聲道:“我受了傷……”
從她語調中,不難聽出她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蘇硯忽而想起那獨眼龍說過“賊人受傷走不遠”之類的話,以他前世身為外科醫生的經驗,這神秘女子八成傷在腿上,而且傷得還不輕。
紅玉吃力地支撐著,伸手去拉門栓。輕微一聲嘎吱,屋門半開,她抬腳走了出去。
才將走出兩三步,隻聽噗通一聲,她再次跌倒在地,蘇硯連忙跑上前,將她攙了起來。
發現她麵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身子軟綿綿似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女俠,你傷得不輕,這樣出去很危險!”
蘇硯緊看她說道,“這裏是藥肆,我是個大夫,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見女子不答話,蘇硯接著說道:“請女俠放心,我不會將你的行蹤泄露給任何人。我蘇硯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是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
紅玉這抬起頭來看他,遲疑了數息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蘇硯重又將她扶進了自己的屋子,扶到床榻邊上坐好,又忙轉身將門掩上,門栓插好。
“女俠的傷是在腿上吧?”
紅玉將臉上的黑巾拉了下來,對他點了點頭。
蘇硯蹲下身,在女子左腿膝蓋處的褲子側麵發現了一個拇指粗的破洞,驀然抬頭道:“是箭傷?”
透過那破洞,隱約可見裏頭的膝蓋上綁著一條紅色紗巾,蘇硯低頭細看,心下又是一跳,竟是一條被鮮血染紅的素白紗巾。
“不知女俠可否讓在下察看一下傷口?”
在21世紀,找一份箭傷的病例很難,可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冷兵器時代,箭傷卻是常見外傷。
“你真的是郎中麼?”紅玉眨眨眼問道。
“怎麼?不像麼?”
蘇硯呡唇一笑,“女俠放心,在下不僅是名大夫,還是一名擅治外傷的大夫!”
他雖未曾處理過箭傷,但想來處理這箭傷,同處理被尖銳的樹枝紮傷,並無本質的區別,隻要箭頭上未啐過毒就好辦。
若箭頭真是啐了毒,這女俠恐怕早落入那凶悍的獨眼龍手中了吧?
唯一讓蘇硯感到奇怪的地方,既是箭傷,為何沒看到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