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論大周朝的頭三號奇人,石泓必定位列其中,這金穀園在西晉時便已是聲名顯赫,誰知到了石泓這一輩,金穀園更是聞名遐邇。
石泓的身份眾多,他除了曾是國朝三品大員,還是洛陽的隱形巨富,更是名列“洛州四傑”的書法大家。
那金穀園可以說是洛陽最神秘的所在,隻因石園主雅好書法,又有著家財萬貫,因此園中收藏了大量曆代書法名家的墨跡,有些絕世法帖就連帝都長安的大內之中也沒有。
譬如書聖王羲之的《蘭亭序》,《蘭亭序》作為“天下第一行書”,自東晉誕生之後,不知易主多少回了。
兜兜轉轉最後歸為石泓所有,做為鎮園之寶,一直藏於金穀園的寶閣之中。
《蘭亭序》與戰國的和氏璧,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就連當今皇帝陛下都可望不可即,如今竟已落入賊人之手!
世人無不震驚,那賊人莫非長了翅膀不成,不然他如何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戒備森嚴的金穀園,將《蘭亭序》偷將出去?
金穀園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得去的,若無園主的邀請函,縱然是貴為封疆大史的薛刺史,也不可隨意進入園中。
況且石園主不惜重金雇請諸多江湖高手護園,那賊人是用什麼法子將“天下第一行書”偷出金穀園的呢?
這一日,無論是酒樓茶坊,還是勾欄楚館,洛陽城的街頭巷尾無人不在議論這兩件奇事!
兩件奇事經口口相傳,很快就從那些病家之口傳到了寧氏藥肆。反正候診也是無聊,說閑話也無須收稅,何樂而不為呢?
這事兒奇歸奇,但寧氏藥肆內,王慶和和他的徒弟們,也隻是當一件稀奇事兒看待,聽聽也就罷了。
但蘇硯和玉香,顯然不在此例。
蘇硯越聽,心下越駭然,他立時就聯想到昨夜縣衙和州府的捕快滿城搜賊的場景,愈發覺得這兩件事怕是與女俠有著脫不開的幹連。
問題在於,究竟哪件事是聶姑娘所為?總不至於兩件事都是她所為吧?
這不可能!
洛陽宮位於洛陽城最北麵,再往北就是北邙山了。而金穀園則位於洛陽城東南的七裏之外。
聶姑娘如何既潛入戒備森嚴的金穀園偷出了《蘭亭序》,又去洛陽宮內刺殺禦史中丞?
這兩件事幾乎同時發生,都在四更天,約莫就是發生在王慶和正在向蘇硯講述昔日的愛恨情仇之時。
除非聶姑娘有分身術,亦或者她有神奇的遠遁之術,可以日行幾千裏的那種本事。
如果刺殺禦史中丞的人就是紅玉,那她同他又有何深仇大恨呢?
腦子裏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冒出來,蘇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王慶和笑笑道:“師父,徒兒有事要出去一趟。”
“去吧,”王慶和抬起頭看著他道,“你可都聽到了?眼下洛陽城刺客盜賊出沒,你出門得留點神兒。”
“知道了,師父。”
蘇硯笑著點點頭,扭頭看向那邊正在為病家做針灸的玉香,倆人目光相接,都心知肚明地點點頭。
昨夜是他和玉香偷將紅玉送到了洛河邊上,那裏有一艘廢棄破船,河段位置偏僻,蘆葦叢生,絕無人想得到刺客會藏身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