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霄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堅強的人,但也是最脆弱的人。他的堅強是因為他不懼怕任何的艱難險阻,所以他所向披靡,但是他也是害怕受傷的,越是親近的人,越是能傷害他,即使是一句簡單的話。”
程安被顧雲邸這麼長的一段話說蒙了,他是在說唐辰霄是嗎?那個讓老爺子心疼的唐辰霄,那個寂寞的唐辰霄。
“……”程安沒敢說話,顧雲邸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他十八歲的時候獨自一人出國了吧?”
“嗯……”程安訥訥地點頭,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十八歲的唐辰霄獨自一人在國外吃不飽穿不暖的可憐樣子,心裏一陣緊縮,瞬間心疼起來。
“我是在國外遇見他的,當時他才十八歲,但是已經能獨當一麵了,國外所有的留學生都覺得他很厲害,但是隻要相處深了,就能察覺到他對別人的不信任,甚至是對世界的不信任,換一句話說,當時的唐辰霄就是一個極度悲觀的人。”顧雲邸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窗外恬淡閑適的天氣回憶道。
“你知道悲觀的人容易做出什麼事情嗎?”顧雲邸突然回頭看向了程安,問道。
程安搖搖頭,她完全想象不到現在的唐辰霄以前會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當他對這個世界極度失望之後,他可能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顧雲邸淡淡地將答案說出來,然後靜靜地等著程安的反應。
“……那他現在?”程安的第一反應就是現在的唐辰霄到底是什麼狀態,還是很悲觀隨時想自殺的狀態?還是已經又好轉了?或者是已經痊愈了?
程安臉上的擔憂和心疼一絲一毫都沒有掩飾,她在擔心。顧雲邸能看得出來,她在為了唐辰霄擔心,這至少說明了唐辰霄現在不是在一廂情願。
“唐辰霄沒有跟你說過嗎?”顧雲邸垂下眼皮,似乎不是很願意提起當年的往事。
程安突然站起來,走到顧雲邸的跟前,認真地注視著顧雲邸驚訝的眸子堅定地開口:“我想知道,請無論如何要告訴我。”
關於唐辰霄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就算是老爺子跟她講過唐辰霄小時候的事情,她還是覺得她沒有真正了解唐辰霄。
可是如果她直接去問唐辰霄的話,他一定會笑著說“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要活在當下專注未來”這樣的話。
“你真的想知道嗎?”顧雲邸像是要重新確認一遍似的,看著程安的眼睛問道。
“是,請告訴我。”程安覺得自己的鼻子都已經酸了,可是還是忍著不想哭出來,因為她知道,在顧雲邸講完唐辰霄十八歲的故事之後,她一定會因為心疼和無能為力而淚流滿麵。
唐辰霄出國的時候十八歲,雖然家裏給了足夠的錢,也在國外安排了房子和保姆,但是唐辰霄從始至終都沒有用過,他仿佛堅定著不想和唐家扯上關係的決心。
但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在陌生的異國他鄉,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甚至連這個國家的語言都說的不利索,這樣的境遇讓唐辰霄一段時間內都對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顧雲邸就是在唐辰霄最貧困潦倒的時候遇見他的,因為對唐辰霄感到好奇,所以身為富二代的顧雲邸對唐辰霄多了一份關注。
在他的見證下,唐辰霄慢慢地成長蛻變,就像是鳳凰涅槃一般浴火重生,他在學校專業第一,用靠著自己成績掙來的獎學金租房子,一步一步地脫離了原本一窮二白的境況。
那時候的顧雲邸還隻是單純的羨慕唐辰霄有一副天賜的好頭腦,但是越是相處,他就越是發現,唐辰霄這個人太過無欲無求了一點,就好像人生在世,都沒有一點可以追求的東西。
顧雲邸的專業是神經科,但是他那段時間對心理學十分的感興趣,所以他自然而然就開始煩著唐辰霄,整天說什麼要把唐辰霄當做實驗對象之類的話。
唐辰霄一開始根本不願意搭理這個像是瘋子一樣的人,但是沒有人能經得住顧雲邸十年如一日的磨,終於在他們認識的第三個年頭,唐辰霄終於承認了顧雲邸是他的朋友。
但是這也並不隻是顧雲邸一個人的功勞,始終有一個叫凱瑟琳的外國女孩子,金發碧眼,是典型的歐美女孩的模樣,她在唐辰霄的生命裏,幾乎是一個不可替代的角色。
程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一愣,唐辰霄以前也有過喜歡的女孩子?而且這個女孩子在他心裏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
這樣的認知讓程安的思維幾乎停滯了,顧雲邸接下來說的話她幾乎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反而腦子裏來回飄蕩的都是那個名字——凱瑟琳……
顧雲邸還在繼續說著,不過馬上就發覺程安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等他看向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什麼。
“那個……”顧雲邸一副要大禍臨頭的表情,不知道他現在補救的話還有沒有用,“程安?”
“嗯?”程安抬起頭看著顧雲邸,眼睛裏有些明顯的失神,顧雲邸心裏暗叫一聲糟糕,連忙解釋道:“那個女孩子是辰霄房東的女兒,而且還比辰霄大三歲,我覺得吧,辰霄就是把她當成姐姐而已……你不要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