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術士殺人,衣不染血(2 / 3)

呂卿大汗淋漓,似有痛苦神色,時不時的驚呼出聲,手腳亂舞,眼淚、口水到處流,最後搖頭晃腦,竟是尿了褲子……

噩夢連連,卻不能睜眼。

任憑他如何折騰,呂仲達猶是不理不睬。

在夢中,呂卿成了一個富貴人家的貴公子,從小過著安靜祥和的生活,偶爾去夫子學堂讀書,也不認真,偶爾去與劍士學劍,卻吃不了苦。

父親嚴肅,母親慈愛,仿佛過著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

可好景不長,七歲那年,得了大病,醫生郎中都沒能治好,就此殞命。

人雖死,可心意猶在,好似眼睜睜的看著嚴肅的父親,慈愛的母親,一點點,含淚將自己丟出家門,丟到了這座北山崗上。

奇了怪哉!明明家裏很有錢,卻不願為死去的孩子,買一副棺材,入土為安,就隻是用草席一裹,然後丟到山上,夜晚被餓狼啃食,咬的皮開肉綻,撕的血肉橫飛……

為什麼?為什麼不好好安葬我?

他心中既恨又惱,仿佛自己一切的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支配,包括思想與情緒。

有人問,死亡有什麼可怕?不是還有靈魂嗎?嗬嗬,沒有死過的人,又怎能體會得到,一個人重病臥床時的痛苦煎熬,又怎能體會,身體肌膚一寸寸崩壞,一寸寸失去知覺的痛苦。

比起肉體上的痛苦,更多的還是一種思想上的絕望……

人死前,除了術士,又有幾個人會知道,人死後,到底有沒有鬼,還有沒有來生。其實,即便是術士,也不敢確定自己來生的因果,所以隻能是慢慢的失去知覺。

死了,也許真的就是沒了……

相信,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於呂卿這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都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承受的了,所以他才尿了褲子,情不自禁。

醒來時,天已微微亮起。

孩子是被父親呂仲達一巴掌,給拍醒的。

懵懵懂懂的孩子,隻覺得早上太陽還沒升起時,天還有點涼,渾身衣服都濕漉漉的,當然是因為冷汗出了太多了的緣故,以至於自己昨晚尿沒尿褲子,根本就感覺不出來。

一堆篝火上,架起了一隻去了毛的狗?

呂仲達混不怕燙,伸手扯下一塊肉,用嘴吹了吹,待肉微微涼些,才遞給兒子,“吃吧,犒勞你的。”

呂卿笑盈盈的,一時間,差點忘了昨夜的“美夢”,吃了一口肉,香噴噴的,還是有點燙,不過很有嚼勁,“狗肉真香!爹,你也吃啊。”

“哈哈!好小子,好端端的狼肉,硬是給你小子當狗肉吃了,真是浪費。”呂仲達拍了拍兒子的腦袋,滿臉都是笑意,不知怎的,笑臉中的眼神,又突的閃過一點愧疚。

一閃而逝的愧疚。

呂卿吃著肉,忽然想起昨晚在夢裏,一家人吃著烤羊腿的場景,頓時淚流滿麵。

雖然在夢裏,父親不是自己的這個父親,母親也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可就是忍不住悲傷,替那個悲慘的孩子悲傷。他想問一問老天爺為何如此的絕情,為何要讓那個孩子忽然病死,知不知他死的時候,他的父母是有多麼的傷心,那孩子又是多麼的絕望。

“咋了?”呂仲達笑嘻嘻的看著兒子,明知故問。

不問還好,一問,呂卿哭的更加傷心了,竟是裂開嘴,嚎啕大哭起來。

呂仲達一邊啃著狼肉,一邊打岔安慰兒子,“不就是輸了一盤棋嘛,至於想這麼久?”

呂卿抹了抹眼淚,將昨晚的夢境徐徐道來。

呂仲達聽完之後,哈哈大笑。

呂卿對父親問道:“爹,我要是死了,會不會也被你用草席卷起來,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