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過留下一陣青煙,沈惟的思緒仿佛也跟著那飛馳而去的轎車漸漸遠去。
挽著她手的陳清茹正想告訴沈惟快到了,卻瞧著她直直地望著前頭的街道,便忍不住問道:“阿惟,怎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想起剛剛司機說的,前頭是梅家的少爺。”
“你說的是梅敬棋啊。”陳清茹原以為是沈惟走累了心裏擔心了一會,可現在聽著她這話倒是鬆了口氣,“他就是咱們杭城中藥協會會長的兒子,還有呀,剛剛下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梅靜婷。”
沈惟的眼眸一動,語氣沉了沉,“三姨,他們就是梅先生太太的孩子嗎?”
“什麼太太啊,她王順琴說白了就是個姨太太。”陳清茹的語氣裏帶鄙夷,沈惟有些奇怪,難不成兩人是有什麼過節嗎?
雖然顧三財和梅勝華算得上是多年的好友,可陳清茹和王順琴卻是從做姑娘的時候開始就不對盤的,即使到了這個年紀兩人還是不怎麼友好。
可陳清茹是個明事理的人,絕不會因為與王順琴有過節便刻意說她那對兒女的壞話,“不過話說回來,梅靜婷也算得上我們杭城數一數二的才女,小小年紀就考上了杭城大學,樣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不錯,還會彈鋼琴呢,我見過那孩子幾次,待人接物也得體的很,不過她哥哥梅敬棋倒是遜色了些,前段日子剛從杭城大學退學呢,因為這事兒梅勝華操了不少心,聽說差點還把他趕出去了,可我瞧著梅敬棋是個好孩子。”
沈惟點了點頭,可心裏卻生出了些許膽怯,梅勝華的這對兒女很優秀,而她隻是年過幾年學堂的普通人。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約莫一刻鍾就到了製衣店,陳清茹帶著沈惟一起進去,裏頭的老板見人進來趕緊招呼道:“顧太太,您可算來了,若是在晚一步我這兒可都要關門了。”
陳清茹一聽這話趕緊回應道:“張老板,真不好意思了,前頭那兒堵了車,我們隻得走過來,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
“原來如此啊,那顧太太還真是辛苦了。”張老板心中了然,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被陳清茹身旁的年輕女人吸引了過去,瞧著那溫婉優雅的氣質,苗條的身材,和那張精致的臉龐,倒是讓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在梅家見過的那位太太。
想到這裏,張老板便問道:“這位小姐是?”
這話還沒問完呢,就聽著陳清茹驕傲地說道:“張老板,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從東陵城來的侄媳婦兒,叫沈惟。”
“沈小姐,您好!”
沈惟瞧著麵前的中年男人,倒是略微習慣了這種應酬的場合,於是自然而然地朝著張老板點頭示意道:“您好。”
可偏偏就是沈惟這麼一開口,卻讓張老板心頭縈繞的那份熟悉更加濃鬱了,除了長相,這聲音似乎也透露著些相似,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陳清茹挽著沈惟的手,卻見張老板一動不動地盯著沈惟看,完全是一副看呆了的樣子,便不動神色地將她護在身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太自然,“張老板,我們還是先看衣服吧。”
“是是是,瞧我這記性,顧太太,沈小姐,我帶你們先來看看新貨。”張老板趕緊將眼神移開來,隨後又和櫃台邊上的小夥計揮了揮手,示意讓她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