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東陵城的街市上整潔而又幹淨,原是一年之中最繁華的季節,可大街上卻寂寥而又蕭條。
大多數行色匆匆的人們手裏都領了個行李箱,大家都是往東陵火車站或是碼頭去的,現在這個光景若是能盡快離開這個不知何時會被毀滅的城鎮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遠處的政府辦事處站著一排日本軍隊,沒錯,東陵城已經被日本人占領了。
此時的顧之衡正坐在裏頭辦公室的沙發上,對麵就是之前和劉振奇私交頗深的川田伍德。
房間裏煙霧縈繞,川田伍德拿了根雪茄,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而坐在他對麵的顧之衡卻是平靜無端。
雪茄很快就抽完了,川田伍德將煙蒂丟進煙灰缸,擁著他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顧先生,這次您的決定是什麼呢?”
顧之衡的眉頭微皺,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川端先生,我並不知道你指的究竟是什麼?”可這話音剛落,站在川田伍德旁的一個鶴田突然大聲嗬斥道:“顧之衡,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不配合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可有你好果子吃!”
撇腳的中文卻絲毫沒有威脅的作用,顧之衡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鶴田看著更是心中來氣,竟直接掏出手槍,將那漆黑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頭。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顧之衡不動神色地扶了扶眼鏡,臉上的神色一點也沒有恐懼。
扳機扣動的聲音在這件小小的辦公室中縈繞開來,眼開著一場“災難”就要發生了,川田伍德卻突然開了口,“住手!!顧先生是貴客,萬萬不可怠慢!”
“大佐!他太囂張了!竟對您如此不敬!怎麼能不給他點教訓呢!”
可這話才說完,川田伍德又朝他揮了揮手,“鶴田君,你先出去,我和顧先生自有商量的辦法!”
於是,鶴田隻得收起槍氣憤地離開了辦公室。
川田伍德見人離開,轉頭又對顧之衡說道:“顧先生,不好意思,鶴田年輕氣盛,做事激動了些,相信您不會介意吧。”這話輕描淡寫,仿佛剛才那一幕根本就沒發生過。
顧之衡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卻是一個字都沒在說出口。
辦公室又陷入了令人悚然的寂靜,川田伍德看著他,心中不禁想起了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劉振奇的意外倒台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因著沒了得力幫手,川田伍德也隻能先行離開東陵城再次等待機會,可這一晃就是兩個月後了,隨著日本侵略的步伐延伸至東陵城,他才重新踏足其中,繼續惦記著那箱由林俊從北寧帶來的龍骨。
想到這裏,川田伍德直接開門見山道:“顧先生,那箱龍骨你究竟藏在哪裏了?”
可顧之衡也是個硬氣的,“不好意思,顧某真的不知道您所謂的龍骨究竟是什麼?顧宅也被你搜過了,若是找也應該找到了,如今確實沒有,川田先生,你若是想要我顧之衡的性命,倒不如直說,讓人直接取了便是,大可不必費這番心思。”
“顧先生,在下自是沒這個意思,您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我們絕不會對朋友如此無禮,至於那箱龍骨確實對在下很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