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大門被猛地推開,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素荷猶帶喜色的一句,“家主來了!”
寒風驟雪一下灌進屋裏,連帶著一個玄衣皂靴的男子一道兒送了進來。
鴉青的一頭烏發,向下是一張不怒自威的臉,五官鋒銳如刃,卻也俊美逼人,看得常樂微微一怔。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張長修。
隻一眼,就讓她的心髒都揪著疼了起來。
可張長修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著急地落在了花氏身上,見她臉上紅彤彤一片,哭得梨花帶雨,渾身都是濃腥漆黑的藥汁,毫不狼狽可憐,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焦急上前抱住了她,“楚兒!楚兒你怎麼樣?”
他一來,花氏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柔弱無依地倚進他懷裏,低泣,“夫、夫君,姐姐她……”
短短幾個字,分明什麼都沒說,又好似什麼都說盡了,滿滿的都是委屈和無助。
聽得連常樂都忍不住想給她拍手叫好。
果然,張長修立馬動怒,立刻抬頭狠狠瞪向了常樂,厲聲開口,“常樂你這個毒婦,楚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
常樂還沒說話,十裏就忍不住紅了眼眶,連忙搶先護住她,“分明是花夫人想潑我們夫人,但沒端住碗這才傷了自己的,同我們夫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還望家主明察!”
她剛剛雖然同素荷一起守在門口,可剛剛素荷跑了,十裏卻進了屋,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
雖然後續發展讓她措手不及,但夫人終於學會反擊了,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拆台。
本來就是花夫人有錯在先!
“一派胡言!”張長修冷笑,“楚兒最是溫柔善良,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她會用藥潑人?真是笑話!”
他抬眼,目光陰沉地看向常樂,“你不要以為你曾經救過我,如今就能無法無天!我早就說過,若是你再敢針對楚兒,我絕不輕饒!還不快給楚兒道歉!”
十裏還要再說,卻被常樂一把攔住。
她抬起頭,一字一句慢慢地、慢慢地開口,“在夫君眼裏,花氏的柔弱善良,而我卻是個陰狠狡詐的毒婦,是麼?”
張長修想說是,可他抬眸就對上常樂的臉。
她此時大病未愈,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憔悴又孱弱,一雙眼中卻滿是執拗,眼眶通紅,卻死死忍住不肯哭出來,就那麼固執地看著他。
像極了他們初見時,一鞭鞭鮮血淋漓地抽在她身上,她卻咬著牙怎麼都不肯說出他的下落時,那倔強的樣子。
他的回答就突然說不出口。
可花楚兒卻突然攬住了他的脖子,低低地抽泣了一聲。
這楚楚可憐的聲音讓張長修重新硬下了心腸,閉了閉眼,冷聲,“……是。”
常樂的胸膛劇烈的一疼。
她摸了摸心口,安撫了這來自身體的劇痛,輕輕笑了一下。
緩緩開口,“好,那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