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幾聲連呼,被擠出去的人群突然冒出一道尖銳的聲音。
“是太守夫人!”
常樂還沒反應過來,周邊已經嘈雜起來。
“太守夫人真是厲害!”
“太守夫人真是個賢內助!”
“……”
如此表讚之話,不絕於耳。
常樂感覺被一堆彩虹屁崩上了天。突然成了紅人,心態還有些扭轉不過來,隻能學著那些名人首領的大氣動作。緩緩抬起一隻手,麵露職業假笑,慢慢地往外退:“大家客氣,客氣~”
一直出了人群,來到了寬闊的街道上,她還沉浸在剛剛的氛圍裏,心情好得不得了。看著兩旁紅紅火火的攤子,來來往往的人,逐漸融入到臘月市的紅火氛圍之中,竟自得地逛街起來。
“哎喲,太守夫人,您的畫技真是無人能比啊!小老兒都不好意思賣畫了。”
旁邊一畫攤的老板突然開口。
常樂應聲停步,努力拉回咧出臉頰的嘴角,淡淡含笑,靠近他的畫攤。笑彎的雙眼在他的畫攤裏一掃,隨後在桌子上拿起一副山水圖,故作謙虛道:“您客氣,我看這畫就很好。十裏,哦不,無……無什麼?”
“無澤。”無澤上前兩步,恭敬回話。
常樂閉眼點頭,聽著無比舒耳,笑道:“家主派你出來,你肯定帶銀子了罷?”
無澤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點變化。
完了,忘了!
他確實帶了錢,但是帶的是自己的銀子,家主沒給他半文錢。見她想要買東西,作為一名忠實的下屬,勉強地點了點頭。
“帶了。”
“好!”常樂又拿了兩幅畫,把三幅畫都給了旁邊的家衛,拍了拍手上沒有的灰塵,豪氣道,“給錢罷!”
無澤沉了沉氣,從懷裏掏出一兩碎銀子,交給賣畫攤主。
攤主喜不自勝,卻是為難:“一兩銀子,這太多了,這些畫才十二文錢。小老兒沒得找,不然,這些畫就送給夫人了。”
常樂將這些山水畫合計一下,一幅竟賣四文錢。
比她當初賣的山水畫還多了兩文錢!
一種懷才不遇的悲憤感由心生,但又想到自己如今靠著一張嫌疑犯畫像,獲得如此風光。推己及人,認為他們沒準兒也都是懷才不遇,等著有個機會翻身。
自己作為一名優秀的社會主義青年,得給他們這個機會!
“您客氣,這些畫,看似簡單,但都可以看出畫者的功力之深,大片的留白讓這山峰疊巒更顯虛無縹緲,猶如蓬萊仙島。依我看,一兩將它們買下來,已經是委屈了。”常樂故作高深地一番評點,將他攤著的手掌握起,還拍了拍,“收下罷,不用找了。”
“夫人,真是識貨人!”攤主感受到硌手的銀子,喜不自勝。
無澤卻在常樂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右眼皮跳了跳。
終於醒悟,怎麼今兒一直右眼皮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看來他今日是要破財消災。
十裏也發現夫人是飄了。夫人已經完全忘記出府的目的是賣畫了,居然還買起畫來。
別的攤販看見太守夫人如此大方,立刻開始忽悠起來。
“夫人,看看您這花容月貌,配上這紅玉簪,正是合適!”
常樂挑眉,不顧十裏的阻攔,走到賣金銀首飾的攤子前。
看著她接過了那支紅玉簪,無澤心裏一突突,眼皮子又跳起來。
“大娘,這紅玉簪多少錢?”常樂笑的親和。
攤主臉上笑成一朵花,諂媚道:“夫人,這才二兩銀子。”
聞言,無澤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放銀子的位置。
他回去,一定得找家主討回來!
“二兩銀子?”十裏質疑出聲,“大娘,這成色質地,怎麼看也值不了這麼多錢。怕是三百文就撐死了罷?”
常樂不識這裏的貨價,但也覺得要價有些高了。聽到十裏這麼說,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當成冤大頭來宰了。捏著簪子的手緊了緊,臉上不動聲色。
“十裏別瞎說。大娘怎麼會騙我這個太守夫人呢?又不是急著坐牢。”常樂說的平淡,又晃了晃簪子,對著笑容僵滯、麵露惶恐之色的攤主道,“大娘,是二兩銀子罷?”
十裏氣鼓鼓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希望她別被讚美蒙蔽了雙目。
無澤心裏苦水上湧,感覺手僵硬的有些不聽使喚,腦子拚命死催,才讓它探到腰間的錢袋子裏。
“不,不是!”攤主慌忙擺手。
無澤迅速伸出手指,順手壓了壓銀子。
常樂疑惑:“怎麼不是?我沒聽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