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夜審盜竊賊(1 / 2)

常樂摸著鼻子,趿拉著鞋,挪到小榻旁,往上一倒,意猶未盡道:“在夢裏被妖精勾了魂兒,嚇醒了。”

“夫人還在想著昨兒看的妖精呢?”

昨兒常樂回去向十裏交代時,胡言亂說是跟懷王齋主去了個神秘道長家,見了一屋子的妖精。還將那些個妖精大致描述了下。當然,說的也不是什麼正常話。

十裏半信半疑也沒再盤問。此時聽常樂這麼多,立馬信了些,往手心裏呸了點唾沫,順手就拍在了常樂的腦門上。

腦門上一陣濕熱,常樂這個沒有潔癖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將十裏的手猛地打掉,驚慌之間從十裏懷邊扯出手帕,將腦門兒上的唾沫給擦了去。

“十裏,你這人太沒公德心了,怎麼能到處抹口水呢?”

十裏沒聽懂她上半句話,隻曉得是個罵人的就罷,認真笑回:“夫人,唾沫驅邪的。十裏是怕夫人被昨兒的妖精附了身。”

唾沫驅邪這種土法子,也隻有常樂的爺爺輩兒會用了。

作為受過科學教育的唯物主義者,常樂向來覺得這些法子,不光迷信還很不衛生,沒公德心!每次光是聽老一輩兒的提,心底裏就是不屑與厭煩。

“以後莫要再弄這些了。”

見常樂如此嫌棄,十裏搓了搓手心,眸子暗了下去,嘟囔道:“夫人真是好日子過慣了……”

“什麼?”常樂沒聽清。

“沒什麼。”十裏又揚起個笑來,退了兩步,“我去給夫人打盆水來。”

正說著,春暖已經端了洗漱的水進來:“十裏姐不必動手,水都來了。”

十裏訕笑道:“那我去洗個手。”

瞧著十裏倉皇跑了出去,常樂咬了咬嘴唇,意識到剛剛自己說話太過不客氣,不由得悔了幾分。

“夫人,剛十裏姐說了嗎?盜竊賊抓住了,就是夫人畫的那一個。”春暖注意到常樂的不高興,便想個法子讓她開心一下。

這果真是個好消息,常樂消沉的心思瞬間被提上來,喜出望外:“抓住了?”

“是啊。家主真的是神了,明著在晉市當鋪埋伏,其實早就在其他地方安排了人手。那個盜竊賊剛進城西胡家的玲瓏玉行,還沒偷,就被抓住了。衙門裏的人傳出來說,那犯人和夫人畫的可是一模一樣呢!夫人也真是個神人!相信過不了一個早上,全城都要把家主和夫人捧上天呢!”

春暖愈說愈激動。

常樂對於自己的畫技從來沒有質疑過,即便別人把她誇成一朵花,她也隻會心安理得地受了,不會興奮到飛上九霄。但張長修的這番動作,可是將她驚住了。

原來之前什麼晉市當鋪有珠寶、都尉部署的事兒流出來,都是張長修故意放的迷魂煙。

可笑,她每次還和懷王齋主討論的那麼起勁兒,結果都隻是看到表麵。

“太守是個好太守。”常樂由衷地誇了一句,“果然,人也隻能做好一麵身份。”

是個好太守,卻不是個好夫君。

……

十三郡城,郡大牢。

裏麵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守在牢門的兩名獄卒已經聽到麻木。左邊的小眼獄卒看了右邊的塌鼻子獄卒一眼,見他和自己一樣不耐煩也就放心了。

小眼兒獄卒道:“這都一夜了,老爺還沒出來呢。”

塌鼻子獄卒目不斜視:“那個盜竊賊肯定還沒招,聽上一班的兄弟說,這叫聲整夜都沒斷過。”

“這肯定不是個普通的盜竊賊,不然,老爺至於這麼用刑嗎?不過,咱們老爺還真是神。前陣子每天都四處轉著給夫人買珠寶,原來都是打幌子,其實在查盜竊賊的蹤跡!”

“老爺的神威,哪裏是你我能知曉的。那些等著看老爺好戲,整日嘲笑老爺的,這回可都要狠狠摑自己臉了。”

說話間,裏麵走出個獄卒兄弟,手裏提著一把烏紅的破布,順手就丟在他們二人的麵前。仔細一看,破布上麵竟全是血,甚至沒幹透。兩個獄卒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件衣裳就是那個盜竊賊的外衣,明明應該是黑色的,現在竟一點都看不出來,被血浸了個完全。

“牢頭兒說讓你們幫忙把衣裳扔一下。”

小眼兒獄卒皺眉道:“你直接扔了就是,還勞我們兄弟倆沾個手。”

“牢頭在裏麵等著呢。啐,那個細作的嘴可真硬,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圈,竟是一個有用的字兒都不招!累了我們兄弟大半宿,現在還睡不了!”

那獄卒罵罵咧咧地又回了牢裏。

小眼兒獄卒眼睛一亮,立刻湊到塌鼻子獄卒跟前兒:“你聽見沒?剛說這個盜竊賊是個細作。我就說,他怎麼可能是個普通的盜竊賊?還是個育國人!”

塌鼻子獄卒選擇明哲保身,假裝沒聽見這件事,用刀鞘將旁邊血淋淋的破衣裳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