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點兒好,你還放肆了?居然還笑!”十裏拿著雞腿指了無澤,“告訴你,我早發現你欺負我們家十裏了,說,那個張長修為什麼虐待我們阿常,你又怎麼欺負我們家十裏了?”
十裏猛然揪住無澤的前領子,猛然站起,一隻腳直接踩在凳子上,俯身瞪著無澤,恨恨地咬了一口雞腿,目光凶狠。
“我珍惜的就這兩個寶貝兒,被你們主仆二人欺負盡了!現在就你人在這兒,你就把事情給招了!”
無澤雖然知道,與他對峙的是百裏那個老頭子。但入目的還是十裏,不由的微微皺眉,往後躲了幾分。
“往哪兒躲?”
十裏手裏一用力,將無澤拉了回去。為了表示自己的凶狠,直接一張臉湊了上去,和他鼻尖對鼻尖,眉毛對眉毛,眼睛對眼睛。
無澤頭回和姑娘湊這麼近的距離,一再告誡自己,對麵的是百裏那個糟老頭子。這才咽了咽口水,淡定了些。
“太守,他已經為了救常姑娘,死了。”
十裏目露震驚,緩緩起身,消化著這個消息,緩緩地往旁邊一坐。
“那小子,死了?怎麼死的?”
十裏擰眉,又與無澤對視一眼,得到肯定的神情,當即嘲諷一笑,坐到他旁邊,往他身上一仰,將他當成了靠墊。兩隻腳踩在長凳邊緣,又抱了一隻烤雞。
“你不說,本大仙我就去趟地府,將張長修抓上來,問個清楚再讓他投胎!”
無澤還是顧及著張長修的死後安寧,歎了聲,隻好跟這個不講理的老頭兒將事情說清楚。
十裏靠著無澤,聽著他平靜如水的講述,時不時長籲短歎兩聲,避免自己昏睡過去。
當將所有事情聽罷,已經子時了,外麵響起敲梆子打更的聲音。
……
百餘年前,天下大亂,大氏開國太祖馬上打天下,得一位雲遊的方士為軍師。
大氏朝立,太祖封方士為國師。
方士創玄靈觀,宣揚道教。由此,玄靈道教為大氏國教。
百餘年過去,玄靈觀信徒遍布天下,各處都有玄靈觀的分觀。
但這位大方士羽化飛仙之後幾十年間,玄靈觀內部一片混亂。大方士的幾位門徒相互爭鬥,爭大方士一職。
一直到了三十年前,出現了一個叫長春道長的人。其人時已半百,仙風道骨,道法高深,得以將玄靈觀一統,為玄靈觀掌門,被封為大國師。
二十八年前,長春道長莫名其妙提了一個叫柳不惟的人入道門,賜道號不為。
不過三年,又將掌門一職讓與他。
同年,不為道長領一三四歲的男童入道門,長春道長收為關門弟子,賜號八歸子。
“你就是八歸子,可是,後來你怎麼就離開道觀了呢?”
常樂坐在馬車裏,聽著柳成言對玄靈觀的介紹。
今日,柳成言要去玄靈觀還寶,順便看如何將百裏附身十裏的事兒給解決了。
常樂便帶著十裏一同去往道觀,順便見識一下玄靈觀。
今兒她還專門將另一隻鐲子戴了,免得百裏需要。
百裏因著怕玄虛鏡,躲到了另一輛馬車裏。
現下,這馬車裏便是柳成言、懷王和常樂三人。
“許是認清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柳成言垂眸,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懷王身上。懷王抿唇而笑,好不恣意,還故意還了柳成言一個媚眼。
常樂瞧著浮想聯翩,忍不住咳了一聲。
“當真,正是因為你們二人如此不加收斂,我才會老想歪。”
“有什麼好想歪的?成言自是因本王而放棄道法,還俗,這麼明顯,還用歪想嗎?”
懷王晃了晃腦袋,甚是不著調地用金骨扇勾起柳成言的下巴。
柳成言不著痕跡地躲開,暗責地瞥了懷王一眼。
“這,怎麼說?”常樂抿唇忍笑,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沒那麼誇張。
她這個人,最是愛聽八卦了。
“年少一見,便到如今。此間種種,怎能為外人道?”懷王賣著關子,甚是深情地看著柳成言。
柳成言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隻管靜靜坐著,也懶得解釋。
他不解釋,懷王又故意賣關子,常樂的饞蟲都被勾了起來。瞧著他們二人,急得不得了。
一直到了道觀,她也沒能打聽個所以然來。
玄靈道觀建在半山腰上,門前三千六百級台階。
每年祭祀,皇帝帶著文武百官,走一遍這三千六百級山階,也是表達了虔誠之情。
台階之上,善男信女,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萬千辛苦隻期望,求神拜道之時,能被天上的神仙垂憐,許下的祈願可以靈驗。
但不為道長為掌門後,便修了一條緩坡,從山腳一直到道觀門口,讓人們方便坐車。
事實,坐車而上的人也確實不少。
“連走路都省了,還叫什麼信徒?你們這個道觀也太虛了,難怪我能安生待在這兒。”附身在十裏身上的百裏,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