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檀進玄靈觀的時候比較晚,年紀也比柳成言小。按照輩分,應該叫柳成言一句師兄。但是,柳成言現在已經脫離道門,再也不是他們玄靈觀的弟子,他也不必再對他用那些虛禮。
“幹什麼?”
柳成言不計較他的惡劣態度,隻是溫言道:“是誰讓你來報案的?”
鶴檀瞪他一眼,輕哼道:“你管是誰?她打碎了觀裏的東西,就要受懲。也不知道懷王跟都尹說了什麼,最後也沒把案子給判了。什麼青天大老爺,還不是聽懷王的?”
說著,鶴檀掃過懷王,揮了揮袖子,一揚手,道:“回去了!”
他們一群道士便滿是不服氣地回道觀。
柳成言不急不躁道:“看來,此事不為道長並不知道。算算日子,今日是要守著陛下的丹藥出爐的日子,他也確實顧及不過來。”
“嗯,這是老虎不在猴子稱霸王。”懷王讚同地點了點頭,“你那個大師兄,看起來老實,可見心裏是有些壞水兒的。”
“大師兄為人忠厚,就算常樂是被人誣陷,也不可能是他。”柳成言輕描淡寫地就為九潭道長開脫,“當下,我便回一趟玄靈觀,讓不為道長將此案告訴給撤了,此事也就了了。”
“是這個理兒。想必,不為道長若是知道自己的弟子把常樂給送來了官府,也是氣的要冒火的。這件事,他定然是求之不得。”懷王點頭,“不過,你不用急,讓那個丫頭在牢裏多呆上一會兒,讓她長長記性,別什麼東西都想看上一看。”
柳成言無奈:“我當時確實不該告訴她鳳玉香爐的事兒。”
懷王怪責:“你應當,什麼事兒都少告訴她。”
他們二人一商量,柳成言便去玄靈觀找不為道長撤告訴,懷王就去大牢裏跟常樂“嘮嘮嗑”。他們才及下了衙門外的高基台階,就看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人影站在。
柳成言瞧了會兒,道:“是易家孫小姐。”
“嗯。”懷王點了點頭,沒打算過去打招呼,悠悠地晃離開,“看來是知道常樂被抓的事兒,過來看熱鬧了。”
“柳某瞧著不像。”
柳成言說著便頓了下來,麵上含笑地看著易昭從那邊走過來,身邊還跟著個丫鬟。
懷王也隨之頓了步子,隻能等著易昭到跟前兒。
“易昭見過懷王。”
易昭恭敬地向懷王行了一禮,完全忽視懷王一臉不想打招呼的樣子。
疏離是疏離,麵對易昭時,怎麼說也是長輩,懷王還是擺出笑意盈盈的模樣。
“不用多禮。”
易昭站直了身子,有些許冷豔的臉上是氣定神閑。
“適才,易昭不小心聽見了懷王和柳公子的談話,還請懷王見諒。”
懷王笑意更深,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易昭以為,直接讓不為道長不追究此事,確實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可是,這還是會讓常姑娘背著莫須有的罪名。”易昭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懷王道:“莫須有的罪名?你憑她剛剛的一麵之詞,連她都不知道她是否犯了罪行,你就信她沒做這等之事?”
易昭麵無波瀾,微微一笑,淡然應對:“懷王不也相信她是無罪的?否則何必找馮都尹說情。”
“本王隻是想拖延時間,讓不為道長出麵平息罷了。”懷王很是隨意地解釋,“管它事實如何,隻要人出來了便好。”
易昭擰眉,辯駁道:“那原本砸碎鳳玉香爐的那個人呢?就這麼讓他逍遙法外?平白讓常姑娘遭罪受屈?”
“若是沒有那個人呢?”懷王道,“本王若是找上三日依舊無功而返,那阿常也是平白在牢裏呆了三日,何苦?”
“這……”易昭咬了咬後槽牙,深覺懷王的想法很是讓人不能接受,緩了又緩,篤定道,“我相信,常姑娘也更願意清清白白地出這個大牢。”
懷王也不氣惱,隻是噙著笑瞧著易昭,覺得她年少心氣高,目光也同看個小孩子一般。許久,才將扇子一轉,打開了扇麵,不正經道。
“不如,咱們去問問阿常?”
易昭與之對視,兩隻手不由得緊握,心裏頭不知什麼時候憋了一口氣,此時也十分想得到常樂話來證實,到底他們誰的選擇更合適。
……
常樂被送到大牢的時候,還被先帶著去換了一件囚衣。
也不知道囚衣被多少人穿過,即便洗過,上麵還是肉眼可見的髒兮兮,可以聞到的有異味兒。換衣服的時候,常樂還嘟囔了一句,說是希望別是死囚穿過的。給她換衣服的女獄卒說死囚穿過的早就燒了,算是給了常樂一個定心丸。
圭都衙門的大牢裏極少存犯人,大多都是短期呆在這裏的。長期服刑的囚犯都會被轉到城外的大牢裏,還有專門的士兵看守。因此,大牢也就不分男女牢,隨便分到哪兒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