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憐憫心疼地瞧了他一眼,將碗放到了一邊。掏出隨身攜帶的幹淨巾帕給他擦拭著傷口周邊的鹽水,嘴裏還滿是歉意地解釋,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整你的,確實是這兒的醫療條件有限製。我知道鹽水澆傷口會更疼,這也是為了讓你長痛不如短痛……”
十裏端著一茶壺熱水回來,正好就撞上了常樂安慰於單的場麵。
聽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後,十裏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壓壓驚。看於單臉上痛苦糾結的表情,現在都沒有緩過來,看來,常樂這是下了死手啊!
常樂好容易於單重新包紮了傷口,又讓十裏倒了幾杯水,親自喂給他。
等一切都差不多了,就隻是給於單換換毛巾,常樂便想讓十裏回去睡。結果一扭頭,十裏已經坐在桌邊,撐著腦袋睡著了。
“你也躺著睡會兒罷。”
常樂看向還盯著她看的於單,伸手將他的肩膀一按,逼迫他躺下。卻好像碰到了他的什麼地方,於單疼得一咧嘴。
“怎麼了?我是碰到哪了?”
“沒什麼,就是你的力氣太大了。”於單難得地又咧嘴一笑。
常樂的眉頭跳了兩下,鑒於他是病號,就懶得再跟他多計較。隻是板著臉表示自己的不高興,手中給他掖了掖被角,讓被子將他過得嚴嚴實實的。
“你捂著睡一覺,發發汗,可能就會好很多。”
於單睜著眼盯著她,欲言又止。最後在常樂的逼視下睡了過去。
……
常樂照顧了於單一夜,十裏就在桌子上趴著睡,時不時醒來換溫水。
常樂連什麼時候睡著都不知道。聽見有人在耳邊呢喃,感覺手被拽住,這才醒過來。睜眼就發現自己趴在床邊睡著了。
屋內的油燈已經熄滅,外麵的天還沒亮,還是黑沉沉的,分不清時辰。
“啊嘁!”
常樂受著冷空氣,渾身一激靈,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忽然感覺腦袋有些沉沉的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凍著了。
她剛剛應該回房間裏換好衣服的。現在她還隻是穿著簡單的薄衣,外麵披著個鬥篷。
“母親,母親……”
常樂尋聲望過去,發現是躺在床上的於單。
他的手緊緊拽著自己的手,體溫高的嚇人。常樂猛然清醒,忙伸出另一隻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和臉頰。
“怎麼沒退燒,反而還更燙了?”
常樂意識到不對,忙又將於單手臂上的繃帶給拆了。
他手臂上的刀傷依舊是紅腫,因著體溫高還有了流膿的跡象。看著還是像正常的發炎,不像是得了赤病。
“母親,我定會治好你……”
於單還在呢喃,右手被他死死抓著,滾燙的體溫讓常樂慌張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忙出聲叫了百裏大爺。
“大爺,你能不能看看他是什麼情況?大爺,他身上好燙!”
連喚了幾聲之後,她胸前的紅寶石閃了閃,百裏大爺從裏麵蹦躂了出來。
不過,這回他是以人形的方式,直接站在了常樂身邊。
突然間看見旁邊站著個老頭,還是靈體狀態,常樂嚇得有些沒緩過來。
“大爺,你出來就出來,怎麼一言不合就現人形?”
這還是常樂第一回見著百裏大爺的人形全部狀態。
他的身高和常樂差不了多少,白花花的頭發還有編著小辮的小短胡,最具特色的兩條長壽眉就在那裏無風自飄,依舊是看不到他的眼睛。
百裏大爺雙手負背,腦袋伸著,上下打量於單的情況。
常樂焦急地等著他的結果,隻見他緩緩張口。
“我的靈力存足了,就想看看能不能化成人形。”
常樂提著的心一頓,很想就這麼暴打他一頓,不滿道:“大爺,您看我要不要把位置讓給你,你趕緊把把脈?這麼高的體溫,怎麼也有四十多度了。再這麼燒下去,他醒了就是個傻子了。”
“知道了。”百裏大爺嘟囔了一句,指了指於單的肩膀,“他應該是被咬了,那裏正在潰爛,具體他的病情,我也看不出來是怎麼了,我也不是大夫。”
“大爺……?”
身後突然響起十裏的聲音,旁邊的百裏大爺立馬隱身回寶石,躲了起來。
“阿常,你看見了嗎?我剛剛好像看見我大爺了。”十裏激動地跑上前,晃了晃常樂的身子,“他剛剛就在你旁邊。”
常樂被十裏晃得頭暈,心裏暗嘀咕。難不成這就是血緣親情?百裏就算是靈體,十裏也能見著?
來不及再思考更多,常樂將十裏推了推,將她離自己遠些,擰眉嚴肅警告。
“你去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如果不早了的話……你去燒點熱水罷。”
十裏一臉糊塗地去了廚房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