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司伯言也來玄靈觀派人將大長公主接進宮中,他們皇家幾個好像也是要聚上一聚的。
常樂知曉,也有些好奇,懷王和大長公主坐在一處,是盡釋前嫌,還是關係僵硬的不可化解。
又念及是皇家團圓宴,想必易昭這位懷王妃是要一塊兒的。不知道司伯言會找哪個妃子陪他一同,大概率是賢妃。
他們再加上順安公主,就是完美的一桌子。
如此想了一番,常樂在做飯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心裏一直酸酸的,還有些煩躁。
“阿常,那是涮鍋的水,不是煮湯的!”
十裏一聲尖叫,常樂已經把菜倒進了煮沸的涮鍋水裏。
常樂受驚回過神,瞄著一塌糊塗的大鍋,更加生氣自己的笨手笨腳。把爐灶讓給十裏收拾補救,自己躲到了灶台後麵,專注自己燒火的事業。
“阿常,你想什麼呢?”
十裏用水瓢將鍋裏的水舀出來,抽空問著常樂。
常樂雙手托腮盯著灶門兒,歎了聲,悶悶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去年團圓飯吃的不高興,今年團圓飯也是在外麵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在自己的家裏過個好年。”
十裏聽著,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轉為竊笑。等將鍋裏的水都舀罷,重新換上幹淨的水,挑眉揶揄開口。
“原來阿常是想要個家了,是想陛下了?”
常樂腦子一激靈清醒過來,怪責地瞪了她一眼,倔強道:“我才沒有。”
今天司伯言肯定知道她要跟軍的事兒了,為什麼一直沒動靜兒?連個來傳話的人都沒有。難不成,他真的不介意?
可是,她馬上就要去那麼遠那麼危險的地方了,他連來問候一下,見最後一麵的想法都沒有嗎?
“嘖,你這臉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的。”
十裏毫不客氣地點破,將鍋蓋蓋上,也到了灶門兒後坐下,將常樂往裏擠了擠。拿起火鉗調整了下灶洞裏的火,嘴裏還在喋喋不休。
“阿常,你這要是出去打仗。等你過幾個月回來,會不會陛下都不要你了?”
常樂被她這話刺激到,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要就拉倒。說起來,我今兒怎麼看無澤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他的臉色什麼時候好過?”
十裏不以為意,將灶門兒合上,暫時休息下來。
常樂偏頭:“對了,你那靴子做好了沒有?要是沒做好,我就去買一雙了。任昀一直在咱們跟前跑前跑後的,實屬不容易,這點兒人情還是要還一下的。”
“放心,都做好了,今早送給他了。”十裏十分靠譜地回話,“雯水那邊也挑了一對紅色珊瑚簪送了過去,送了喜鵲一對和玉的金鐲子。還有其他幫忙的人,都包了些銀兩,讓他們過節使。”
常樂嘖了兩聲,很是滿意十裏的操作。從心底裏感慨,十裏是多麼靠譜的一個人,比她大爺強多了。
“那無澤呢?”
十裏愣了下:“無澤怎麼了?”
“你沒給無澤準備個禮物什麼的?你都送了那麼一大圈,人人都顧及到了。”
十裏聽出常樂的意有所指,抿唇道:“他有分錢,這不就夠了?”
常樂眯起眼睛,都替無澤感到失落。
忙了大半日,常樂還讓十裏抽空見了見百裏大爺。
到了晚間,擺上一大桌子菜,四五個人就圍坐一團,幾杯清酒以籌節日之氣氛。不為道長也懶得置喙,隻是獨坐一旁,默默地以茶代酒。
年夜飯後,玄靈觀的道士都在房中進行晚修了。柳成言也是在房中打坐休息。無澤和十裏就陪著常樂在道觀中四處轉悠。
今日又是個大雪天氣,雪花跟棉絮似的簌簌往下落,一大坨一大坨的。
走在積雪中,嘎吱嘎吱作響,不多會兒,常樂幾人的鬥篷上就積滿了厚雪。
常樂三人提著燈籠,不知不覺便到了玄靈觀後院的姻緣湖邊。
今夜月亮格外明亮,倒映在湖中,照亮了堆滿積雪的姻緣樹。
姻緣樹是棵四季常青樹,如今依舊是鬱鬱蔥蔥的,隻不過被大雪覆蓋了樹冠。祈福紅條大部分也都沾染了白雪。紅的綠的白的搭配在一塊兒,有種別樣的美感,正如姻緣一般令人感到奇妙不可思議。
“阿常,七夕的時候你有祈願嗎?”
十裏指著對麵的姻緣樹,極為好奇地打聽八卦。
常樂盯著冰冷的湖水已經在風中搖晃的吊橋,麵無表情道:“沒有,那天我掉進湖裏了。”
“那天你差點就死翹翹了,我記得。”
十裏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覺得有些後怕,但經曆過那麼多的生生死死,似乎當時那件小事已經算不得什麼了。隻不過,當時遺留下來的疑惑,她至今都還記得。
“所以,阿常,當時到底是誰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