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師將軍這是怎麼了?”
師德的眼睛往常樂身上一掃,戾氣極重。
常樂沒由來地頭皮發麻,肩膀癢癢的。不跟這個大老粗對剛置氣,搖了搖頭,把凳子搬到懷王和柳成言之間,重新坐下。瞬間,安全感爆棚。
“師將軍,有話慢慢說。怎麼說也是老將軍了,怎麼還跟個新兵蛋.子一樣毛毛躁躁的?”
懷王不為師德的怒氣所動,不急不緩地怪責了一句。
“老子可不像懷王,頭回坐陣就能這麼吊兒郎當的。”
師德這也是憋了好幾天的火氣,說起話來絲毫不客氣。
“這都過去幾天了?落地的崽兒都能跑了,那育軍也根本就沒有要退的意思!懷王倒是悠閑,每天帶著兵紮草人。懷王是要它們上戰場還是想趕雀兒?就算那些草人能成人,還不是一個個草包?”
“本王不是說過了?等軍隊休整好,等後方的糧草軍備送來。”
懷王不以為意,修長的手指捏著筷子夾起一顆花生米吃下,恣意的動作裏透著幾分矜貴。
“等奶奶個腿兒啊等!”師德忍不住暴躁,“再等下去,他們育軍的糧草也要來了。之前老子和老子夫人冒死幹的事兒,全特娘的是白幹。懷王,今兒你要是不給個準話,別怪老子違抗軍令,直接帶兵去端了金山關。”
懷王眸光一淩,譏笑道:“師將軍說話也未免太過大膽,違抗軍令,如今是要造反不成?”
“懷王誤會。”穆英君出來打圓場,“將軍隻是怕貽誤戰機,這幾日,軍隊已經休整的差不多,可以全力一戰。若是等著敵軍也恢複,那我們怕是又難打了。”
懷王瞧著他們夫婦二人,又瞧了眼外麵的天色,不鹹不淡開口。
“午時,糧草軍備未來,再另行商議。”
“又特娘的等。”
師德罵了一句,還想再爭執幾番,卻是被穆英君死死拉下。師德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穆英君朝懷王行了一禮,道:“還請懷王明白,戰場之爭,不可懈怠,更不是紙上談兵。我們一心守疆衛土,也隻是心急,並無異心。懷王,吃好,午時見!”
話落,穆英君也帶兵離去。
飯桌之上,一片寂靜。
懷王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著飯,柳成言也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常樂不懂也隻能默默吃飯。
易昭氣惱師德和穆英君夫婦的恃功而負,卻也明白是他們不相信懷王的將領之才能,是為了全局著想,不過,如此魯莽能理解但不能縱容。
然而,不說他們,易昭現在對懷王也不是很放心。
他既然說是等到午時,那便等到午時罷!
柳成言望了望外麵,前兩日天色還是風輕雲淡,今日已經開始陰沉,與他夜間觀望星象所測一般無二。默了默,心下淡然。
……
師德自從回到自己的房中之後,便來回地轉悠,根本停不下來。跟個陀螺一樣,一陣過來一陣過去。
“來人,現在什麼時辰了?”
守門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進門,張口便進行第三十八次回答:“回將軍,現在巳時了。”
“怎麼才巳時?”
師德不耐煩地一揮手,將人趕了下去。
穆英君在一旁擦著自己的寶劍,被他繞地眼暈,在放下方巾之時忍不住敲了敲桌麵。
“好了,消停會兒罷。”
師德聞言,瞧見自己夫人還如此淡定,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她旁邊。身子一不小心撞在桌子上,桌子輕微晃了下,上麵的燭台差點打翻。
穆英君立馬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是說了等到午時?急什麼?”
話落,門突然被人打開,守門的士兵又闖了進來,中氣十足道:“回將軍,現在還是巳時!”
師德頗有種被羞辱的意味,罵道:“老子問你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嗎?滾出去!”
守門士兵愣了下,趕緊退了出去,把門關上,心裏頭還頗為委屈。
他剛剛明明聽見將軍們有提到時辰,難不成聽錯了?
穆英君無奈一笑,繼續用藥酒擦著自己的寶劍。
耳邊忽然響起急促的“篤篤”聲,聲兒不大,就是在耳朵邊兒上鬧。穆英君腦門子發緊,本來不著急也被吵得心煩,偏頭瞥了眼坐下也不消停的師德。
師德垂著腦袋暗自憋勁兒,手指跟打鼓一樣敲著桌麵兒。
“得了,別急了。”
穆英君忍不住開口,“篤篤”聲也跟著停下,房間裏總算是安靜下來。
眼角一瞥師德,防止他又閑的發慌,為了自己能心寧點兒,索性跟他聊起天來。
“我看這個懷王,像是個有謀之人,他讓咱們等著,或許是真的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