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歎了口氣,感慨道:“俊哥,你跟我姐關係那麼好,你不會不知道我姐那性格吧?跟若姐有的一拚,比若姐還強勢一點。那性格人前要強的要死,跟個爺們兒一樣掉血不掉淚。若姐還像是個凡人,為孟荊白給哭過不少。但我姐,卻真的像滅絕師太。我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還真沒見她哭過幾回。她那晚哭的,真把我給嚇到了。”
“我本以為是誰欺負了她,我進去一看,才發現她是抱著你的照片在哭。”
聽到此,顧子俊心沉了沉,呼吸也變得粗重了幾分。
他死死地擰著眉,卻一個字都沒說。
張晨陽偷偷地看了顧子俊一眼,這才繼續道:“你是沒看見,我姐哪兒你的照片,少說是上千張了。從你小學到你現在,偷拍的正臉的,什麼姿勢都有。我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來的,那相片的後麵,還都寫著日期寫著字。要不是她那晚喝醉了,被我撞了個正著,我還不知道,我姐那麼高傲冷豔的人,竟然會搞戀愛。要不是知道,她暗戀的那個人是你,我姐還威脅我不許跟你說,我找抽你了,把張昕樂弄得那麼難過。”
顧子俊沉著聲,嗓音幹澀沙啞:“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若姐還沒動手術之前。”
顧子俊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心中隱約猜測到,是那次張昕樂說喜歡他的事……
“俊哥,是你我才跟你說這些的。你要真喜歡我姐,你就下手吧。她一個人挺苦的,我看著都心疼。我爸也不知道抽什麼風,非得逼著她相親嫁人。她還眼神兒不好,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你,你還不稀罕她……”
說到這裏,張晨陽忽然間禁了聲,又正色道:“不過現在看來嘛,你也不是不喜歡我姐。我勸你加把勁吧,這個馮思銘跟我姐相親的其他對象不一樣,你要不努力,他可能就真的要成我姐夫了。”
“……”
——
從話劇院出來,馮思銘注意到,這一晚,張昕樂都有些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模樣。
上了車,張昕樂扣個安全帶,都沒回神。
馮思銘也不急著開車,扭頭問她:“樂樂,你是有什麼心事嗎?你今天情緒看起來不是很好。”
末了,張昕樂還沒說話,馮思銘遲疑了一下,問道:“是跟那個顧子俊有關的嗎?”
張昕樂抬眸看他,她的眼睛很有神,微微的褐色,波光流轉,顧盼神飛,猶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彼時的模樣,跟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平時她都板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不是關係好的人,光是看著,都不敢輕易靠近她。
熟悉後,才知道張昕樂性子大大咧咧的,有些潑辣,卻夠味可人。
兩人認識不過一個月,但馮思銘挺喜歡張昕樂的性格的,比他見過的女人都有趣,知識豐富,富有內涵,在話題上,兩人也契合。
張昕樂睫毛顫了顫,深吸了口氣,她搖頭:“我沒事,抱歉,我分神了。”
馮思銘溫和的道:“無妨,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末了,他說:“你等我一下。”
張昕樂不解,便見馮思銘下了車。
大概過了一分鍾,他才回到車上。
手裏多了一捧藍色妖姬,約莫是99朵,還搭著有十來朵香水百合,芬香頓時撲鼻而來。
張昕樂睜圓了眼睛,茫然地看著他,像是在問他幹什麼。
馮思銘道:“樂樂,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這段時間相處,相信我們都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很喜歡你,你願意跟我交往,當我女朋友了嗎?”
兩人相親認識,目的一開始就明確。
隻是兩人一開始打算先處處看合不合適,並沒有急著挑明。
但現在,馮思銘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突如其來的表白,驚訝之餘,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並沒有讓張昕樂感到太多的驚訝。
少許,沒聽到張昕樂的回答,呆若木雞的模樣。
馮思銘有些緊張,他試探的開口:“樂樂,是我嚇到你了?你要是還沒有考慮好,也……”
“馮思銘,對不起,我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
馮思銘笑意僵了僵,問她:“什麼事?”
話出口,馮思銘也已隱隱有些猜到,但下意識,還是希望,不是跟他想的那樣。
張昕樂深吸了口氣道:“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我忘不了他。我知道現在才告訴你,對你有點不公平。但我沒想到,你會對我這麼認真。”
馮思銘神情苦澀:“你是在拒絕我嗎?”
張昕樂啞言。
“我覺得,我們都還要再考慮考慮吧。”張昕樂沒把話說死,給自己和馮思銘都留了一定的餘地。
馮思銘苦笑,“好。”
說著,他又道:“拿著,我送你的,可別讓我連一束花都送不出去。”
“謝謝,花很好看。”見此,張昕樂也不矯情,把花接了過來。
馮思銘把張昕樂送回到張家,張昕樂又對他說了聲謝謝,這才下車準備進去。
她看著手裏的花,情緒複雜到了極致。
對於馮思銘她是有好感的,也認真的考慮過,跟馮思銘在一起的事。
可……真到了這一步,張昕樂才知道,自己真的沒她自己想的那麼瀟灑無畏。
十年暗戀,不是她說放手就放手,
她要真瞞著馮思銘跟他在一起了,這對他也不公平,而且,他遲早會知道的,她不想做這麼卑鄙的事。
——
“黎,你別擔心,你母親她沒事,很安全,正跟我的父親在一起。隻是我的大哥費裏克斯,他想對我父親不利,所以阿姨才沒有聯係你。這兩天,阿姨會聯係你的。”
黎若看著貝斯發來的消息,卻沒有感到鬆一口氣。
反而隱隱有些不安。
她正想著怎麼回複貝斯的時候,貝斯又發了條消息來,“黎,我要上課了,先不跟你說。”
黎若想了想,回了條讓貝斯先上課,就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而正好這時,傭人從樓下上來敲門道:“大小姐,裴予墨先生來了,他在樓下想要見你,你要見他嗎?”
聽到裴予墨的名字,黎若下意識是不想見的。
但想到了黎女士的事,黎若遲疑了一下,便道:“讓他等一會。”
她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才下樓。
裴予墨規矩的坐在客廳沙發裏,正喝著茶。
看到黎若從樓上下來,他一下子站了起身,微笑著對黎若打招呼:“黎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你這才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是為了勸說,我去見雷爾蒙?”黎若睨了他一眼,幹脆利落的話,似乎從來不願意跟裴予墨周旋打太極。
反倒是讓裴予墨有些不自在的尷尬,“黎小姐,你何必總算這麼拒我於千裏之外。”
“裴予墨,我母親去了E國的事,你恐怕不會不知道吧?”
黎若問他。
裴予墨怔了怔,他摸著鼻子點頭:“當然。”
“說吧,你的目的。”
裴予墨倒是不急著說,反倒是問黎若:“黎小姐是見過,米歇爾·迪娜夫人了?”
黎若沒有直接回答裴予墨這個問題,而是打了個馬虎眼。
臉上情緒不顯,反問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黎若防備的態度,讓裴予墨有些無奈。
但也知道,黎若確實對他很多戒心,並不是他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的結果。
裴予墨歎了口氣,這才說道:“黎小姐,我今天來找你,是一件,關於你母親黎淩薇女士的事,要跟你說。”
聞言,黎若心中咯噔了一下。
心中剛壓下去的不安,頓時又浮現了起來。
她眯著眼眸,情緒不明的盯著裴予墨,卻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等待裴予墨的下文。
但微微蜷縮著的手指,捏緊著衣角的小舉動,還是出賣了黎若彼時的不安緊張。
裴予墨也沒賣關子,在黎若疑惑的目光下,緩緩吐出一句話:“黎小姐,若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還不知道,你母親已經被你父親,也就是雷爾蒙先生與米歇爾·迪娜女士的長子,費裏克斯給囚禁了起來。”
裴予墨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砸在黎若的身上,她整個人都傻眼了,腦袋嗡嗡作響。
僵在遠處,瞪大著眼睛,四五分裂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緊握住了拳頭,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死死地咬著紅唇,才克製住那幾乎噴薄而出的怒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淡定些。
腦海裏忽然間想起了早前貝斯給她發的消息,說她母親現在還好好的,隻是因為費裏克斯的緣故,才沒有聯係她。
貝斯怎麼可能騙她?
深吸了口氣,黎若質疑的看著他:“裴予墨,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事?或者說,你怎麼會知道費裏克斯囚禁了我母親?”
但這麼說,黎若心裏已經信了幾分。
畢竟黎淩薇確實好幾天沒有聯係她了,而之前貝斯的態度,隱約像是在閃躲回避著她這個事,顯然事情,就不像是被貝斯說的那麼簡單。
E國那邊肯定發生什麼事了,隻是,她們出於某種原因,並沒有告訴她。
“你的母親出事,你有權利知道,不是嗎?”裴予墨淡笑著對黎若說道。
末了,他又看了下腕表,平框鏡片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一抹精光消逝而過。
裴予墨話鋒一轉,輕笑著問她:“黎小姐,你不是在好奇,孟先生在背著你做了些什麼事嗎?”
黎若臉色變了變,不知道裴予墨怎麼又提起了孟荊白的事。
“現在是下午兩點,時間還早。不知道黎小姐,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