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嵐葉的愛情(1 / 3)

抬眼處,一男子當真玉樹淩風,一襲黑衣隨風蕩著,濃眉大眼,眼睛閃著精光,向外人表示著他的睿智,滿臉冷酷,找不到一絲笑意。葦奐呆呆地看著這個人,一時不知所措,直到聽見一聲整齊的“大王爺好”才回過魂兒來。

“原來他不是冷漠,應該是聽說中的那個冷寂,冷漠的哥哥了。”葦奐輕輕地拍著胸口,真是嚇死了。

麵對眾人的問好,冷寂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連點反應都沒有,眾人也都習慣了這位王爺的做派,都知道他就是如此的性格,對任何人都不假顏色,包括他的親人,他的弟弟。

倒是葦奐心裏腹誹著:“這人怎麼這樣?高傲地要死,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哼。看來這晉親王府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人。唉,葦奐啊葦奐,你怎麼這麼可憐?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呀?對了,怎麼把鍾陽給忘了,哈哈,他那麼可愛,有他就好了。”

我們可憐的嵐葉,這一刻居然都沒有被自己小姐記著,直接就忽略了。連葦奐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鍾陽在她的心裏已經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冷寂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也不說一句話,默默地喝起了酒,仿佛在想著什麼。因為有這位的存在,場麵顯得沒有剛才那樣喧鬧了,大家都小聲地交談中、議論著,從中很容易便能聽到一些平時聽不到的事情,這讓葦奐終於感覺到這場宴會的有趣之處了,伸長耳朵到處聽著,時不時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大笑,讓嵐葉滿頭黑線,倍感無語。

葦奐的所作所為甚至引起了冷寂的注意,不經意間掃了她一眼,發現這個女人自己竟然不認識,隨即又搖了搖頭,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等了許久,仍不見冷漠到場,這讓葦奐放下了心,心中不免佩服和感謝起鍾陽來,想著回去一定要好好獎勵他。可別的人卻漸漸亂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已經失了耐性。冷寂一個人坐在上麵喝了兩壺好酒,期間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等了這麼久,自己的弟弟還不來,冷寂終於放下酒杯,並無隻言片語,居然轉身離去。

這一下,全場愕然,葦奐當時就想:“這晉親王府的人當真都是不正常,居然連個招待客人的人都沒有。不過,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再怎樣也輪不上自己操心。”想著又自顧自玩了起來。

冷寂的離去讓眾人頓時不知所措,場麵一時又亂了起來。歐陽淑這時,趁著混亂的場麵,起身向著冷寂離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冷寂的腳步並不匆忙,隻是很堅定,從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股寒意,讓人沒有靠近便心生畏懼。可有的人明顯不害怕。歐陽淑從後麵追上冷寂,攔腰抱住他,嘴裏喊著:“寂哥哥,我又九個月沒有見到你了。”倘若此時葦奐在場,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歐陽淑的做法,因為她的語氣,因為她的表情。

“滾。”冷寂的嗓子深處僅僅有這個字,隨手將歐陽淑推了出去。

歐陽淑滿臉落寞,聲音似乎都帶了哭腔:“寂哥哥,你還是這樣,一點兒都沒變,還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說著在懷裏拿出一支玉簪:“寂哥哥,你還記得它嗎?”

歐陽淑帶著哭腔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當那支玉簪被放在冷寂眼前的時候,冷寂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歐陽淑還保留著這支簪子,甚至還隨身帶著它。一瞬間,過去的一幕幕不由自主便浮現眼前。冷寂狠狠地握了一下拳頭,把那些想法趕出腦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視線從玉簪上移開,沒有說話。隨即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歐陽淑的低泣聲,最終還是停頓了腳步,隻是沒有回頭。

“寂哥哥,你知道嗎?我總是怨老天不公,一切都陰差陽錯,現在的我,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可從那件事之後,你從來都不願正眼瞧我一下。寂哥哥,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歐陽淑流著淚喃喃道。

其實,歐陽家的身份並不低,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他們這些皇親國戚,恐怕就屬歐陽家族的勢力龐大了。慶林老王爺和歐陽淑的父親乃是莫逆之交,據說當年,在王朝邊境,慶林老王爺親帥十萬大軍,抵禦外寇,鎮守邊疆,歐陽淑的父親便是王爺旗下第一大將。

倭寇猖狂之外,更顯奸詐狡猾,表麵偃旗息鼓,甚至請求停戰,私下卻定下陰謀,想取王爺性命。無論到了哪個朝代,不管是什麼時候的戰爭,總是有內奸的存在,王爺沒有預料到自己身邊跟隨了自己十幾年的屬下,居然為了錢財而背叛投敵。

那一日,久久僵持不下的戰亂停歇了下來,在軍帳內閑來無事,王爺一時興起,便要出外打獵,隨從們也興奮起來,大家都是好戰分子,無仗可打就這樣歇著反而渾身難受,所以王爺的提議被大家異口同聲地讚成。

二十多人,二十多匹馬,浩浩蕩蕩地便來到了城外樹林。怎料到這一切早已被人透漏給敵軍,敵軍在樹林周圍部下天羅地網,想來個甕中捉鱉。王爺這一行當真是凶險無比。在林中打獵正是盡興之時,敵人發起進攻,打了個王爺措手不及,拚殺之中,敵首交代擒賊先擒王,瞬間幾十隻箭便朝著王爺蜂擁而至。

王爺也是天生虎將,可好手架不住人多,在應付之間已是精疲力竭,眼看一支弓箭就要正中心窩,被飛身而來的歐陽大將軍挺身受下。那一戰敗了,敗得異常慘烈,二十多人幾乎全軍覆沒,歐陽將軍在緊急之間帶著王爺逃出敵人的包圍,回到營地的那一刻便倒地昏迷不醒,原來那一箭射中了歐陽將軍的肺部。

王爺大怒,同時大急,發下命令,務必救活歐陽,否則提頭來見,同時狠狠地進攻敵軍大本營,歐陽一日不醒,一日誓不罷兵。所幸一切都好,歐陽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在昏睡整整十八日之後蘇醒,而在這段時間裏,因為王爺的怒氣,倭寇居然全然被滅。

回到都城之後,皇帝大喜,發下獎令,歐陽將軍官職極位,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冷家與歐陽家許諾將世代交好。

冷寂與歐陽淑的悲哀便是從那一刻開始。

慶林老王爺當時已有二子,便是冷寂和冷漠,兩人其實並不是一位額娘所生,僅差一歲而已。而當時的歐陽家,與冷漠同齡的便是天真可愛的歐陽淑。由於兩家交好,三人便經常一起玩鬧,隨著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多,隨著年齡的漸漸增長,隨著青春年華、情竇初開,有些事情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冷寂是個異常聰明的少年,從小就是,甚至稱之天才或許也不為過,而且又和太子周尚是好朋友,盡管冷漠同樣的優秀,可是在哥哥的光環之下,便顯得有些暗淡不足了,或許這也是如今冷漠有些敵視哥哥的原因吧。

唯一不足的是,冷寂從小便不愛說話,甚至不笑,總是專注的幹著自己的事情,同時照顧著在旁邊玩的弟弟冷漠和小妹妹歐陽淑,他仿佛什麼都不關心,總是那樣的淡然,顯得過於成熟,似乎是為了足夠的低調,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可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歐陽淑從來都隻是把和自己玩的那樣高興的冷漠當做最好的朋友而已,沒有人知道,少女的心思已漸漸地放在了身邊那個不怎麼說話,甚至有點讓人害怕的寂哥哥身上。好奇總是興趣的源頭,興趣便是喜歡的開始。

歐陽淑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會默默發呆,總會想:“寂哥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什麼都不喜歡和我們玩呢?他到底喜歡什麼?他不和我說話是不是就是討厭我呢?”女孩總是思慮著這些問題,自己也不知道由此便情根深種。

時間總是飛快的,有一天,歐陽淑聽到爹爹跟娘親說晉親王爺要給大貝勒冷寂選親了。如此的一句話讓歐陽淑覺得分外的委屈,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委屈的難受,委屈的想哭,她要去找自己的寂哥哥問問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難過。

晉親王府並沒有冷寂的身影,歐陽淑心中一動,她知道冷寂在哪裏,轉身便向王府的後山跑去,她知道她的寂哥哥總是一個人在後山的那棵樹下發呆,雖然她不知道寂哥哥在想什麼,可她總是會遠遠地陪著他,並不打擾,就是遠遠地看著。

今天,如同以往,寂哥哥果然還在那裏,這一次,歐陽淑並沒有遠遠看著,她鼓起勇氣慢慢走近,她有話要問自己的寂哥哥呢。

“寂哥哥,你果然在這裏。”歐陽淑跳過去喊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些,她不想讓寂哥哥看出來她很難過。

冷寂轉頭看著歐陽淑,竟然一點兒也不驚訝她的到來,仿佛已經早早預料到了一般,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並未說話。

歐陽淑頓時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躊躇了半天,突然聽見冷寂說道:“小淑,知道我總在這裏是在想什麼?是在幹什麼嗎?”

這一刻,歐陽淑甚至沒有注意冷寂到底說了什麼,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寂哥哥的聲音居然可以這麼好聽,那他為什麼平時說話都那麼陰冷呢?原來他也可以如此的溫柔。而且,寂哥哥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飄出來,真的是動人心弦呢,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把我的名字叫的這般好聽。還有他居然一次性跟我說了這麼多字呢,平時的他可是惜字如金,最多一兩個字,天哪,我不是做夢吧。”

歐陽淑暈乎乎的搖著頭,也算回答了冷寂的問題。

冷寂看著她傻傻的樣子,淡淡的一笑,又一次讓歐陽淑如墜夢中。“淑兒,你看到那棵樹了嗎?”冷寂頓了一會兒,抬手指著不遠處的那顆參天大樹問道。

“看到了,哇,好漂亮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長著紫色葉子的樹哎!”漂亮的風景終於轉移了一下歐陽淑的注意力,讚歎著就要往樹的跟前跑去,結果冷寂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呆立在場。

“那是我額娘上吊的地方。”冷寂的聲音又恢複了冷淡,甚至帶上了十足的寒意。

歐陽淑是知道的,冷寂和冷漠並不是一位母親所生,而冷寂的母親早早的生病去世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歐陽淑慢慢轉過頭來,滿臉疑惑地看著冷寂,等待他的下一句話,結果冷寂遲遲無言。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歐陽淑站得腿都有些麻木了,才聽到冷寂說:“過來,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