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歐陽正龍帶著四個這樣的死侍,在晉親王府門前,一場隨時而來的暴風雨正在突然而至,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了。
所有人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歐陽戰龍當初參軍也是因為他們王府把他妹妹歐陽淑強行嫁入晉親王府才選擇遠走邊疆的。當年假如歐陽家不把歐陽淑嫁給冷漠,隻要當年那些事情暴露,那麼自己的妹妹怎麼又會被強行嫁入王府?然後現在又怎麼會受這麼多苦,都是因為那個男人……冷漠。
假如當年他可以站出來說句“不要”,假如當年;冷漠不自作主張的想要迎娶那個紅塵女子,那麼晉親王府中的冷寂也不會因為那個紅塵女子而被革去爵位,也不會是冷漠繼承王位,之後所有的錯誤都不會發生。
現在她回來了,說不定會惹出多大大的亂子,葦奐是禦史大夫之女,冷漠和冷寂是當朝晉親王,而他們的父親是當年的開國元勳。
這些人物,任何一個放在京城都是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可是就在今晚,所有大人物都出現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知道是否即將改變整個王朝的的格局。
此時,很多大臣雖然沒有出動,不過已經暗地裏監視著晉親王府發生的一切,當朝最強大的歐陽家和晉親王府,還有一個已經有了不小氣候的禦史大夫,著朝野中的三大陣營也即將可能因為這場戰爭而發生改變。
已經傍晚時分了,王叔焦急的看著外麵,周衛還沒有回家。按照平時,周衛早該回家了,可是現在都已經天色不早了,還是沒有周衛的身影。
周衛按理說早應該回家了,卻遲遲不見身影。平日裏,周祁陽還在的時候,周衛總是按時剛回來,自從周祁陽走後,周衛的心也就變得散了,甚至很多時候總是魂不守舍的。
而在此時,周衛正在名昭街,一群人正在葉大叔的書畫店裏麵,這些人都是周衛在學堂時的好友,不過現在有不少進入一些官宦名府做了文客,隻不過那些人都已經和周衛他們不在來往,和周衛來往的都是一些小吏的後代,雖然家中有些財力,但是在官場上卻是沒有多大前途,沒有太好的前景。這些人也並不在乎那些官名,在他們看來,在這京城中,那個拉出來不是非富即貴?他們老爹努力了一輩子,拚死拚活的一輩子,當牛做馬也隻不過是一個月拿幾兩月錢的小吏,還不如瀟瀟灑灑的過一生,省的為官名所累。
所以周衛這種豐神如玉,而且才華超群的人才,不去參加科舉,不去官場爭鬥是非常正確的選擇。而不是四鄰八舍的認為周衛選擇做大夫,不去做官是把玉石貼在大馬路上,糟蹋了人才。
任何人的看法是不一樣,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兩麵性質。
這句話是周祁陽經常和周衛說的話,周衛也不認為當官有什麼好處,做一個大夫,倒也挺好的。
大家都在怡紅院那邊鬧過了,小晶,小紅,小白……都被一一輕薄過。周衛隻是坐在一旁看著,很多姑娘都喜歡周衛,但是周衛卻是始終不動心。大家都知道,周衛並不是心裏有什麼不正常,而是因為在名昭街的街口處,有一個葉大叔的書畫店。
葉大叔的書畫店,那間書畫店的名字就是……葉大叔的書畫店。很多人都認為這個書畫店為什麼不起一個好聽點的名字,比如筆墨軒,文軒閣,之類的名字,卻用一個像街頭賣拉麵的小吃店。但是也奇怪。這家店竟然是在名昭街街口的一處黃金地段。這地段,擱在平時,早就被某個銀票行收走了,或者是某個有權勢的珠寶店收走。但是當周圍的幾家店都換了人,這家“葉大叔的書畫店”還是在原來的地方,仿佛從來沒有變過一樣。
但是,說實話,店中的東西,隻要懂行的人來看,那真是沒得話說。前朝的名家張澤宇的孤本……蘭亭齋,還有稀有的書畫,尺幅巨大的帝王狩獵圖之類的畫在這家店中都在這家店裏。
店主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葉大叔,有很多人第一次來的時候,總是叫葉大叔為:葉大爺。不過叫起來拗口,而且葉大叔的書畫店,這個招牌已經打出去了。於是很多人無論老少,都叫葉大叔。
周衛不是那種書蟲,也不是書呆子,看到好書雖然會咽幾下口水,但是還不至於這般癡狂,在怡紅院裏也無動於衷。
之所以這般,是因為葉大叔的書畫店中還有一個女孩子。
葉小雨。
一個普通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安靜的小雨,落在春天的角落裏。
當初周衛第一次看到葉小雨的時候,是在一個下著雨的春天,那時,微醺的春意襲來,周衛出門忘了帶傘,躲在葉大叔的書畫店門口躲雨。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白色花邊的女子從書畫店裏打開門。
“進來避雨吧。”
周衛當時心中的第一反應是:嘿,好漂亮的女孩子,像這場雨。
可是腦子秀逗的一下,竟然直接麵露色相的直接說了出來。
然後迎來的是一盆漂潑大雨……
被潑了一盆水的周衛隻得穿著一身濕衣服,沮喪的回家了。
從此,每一次,來到這個葉大叔的書畫店時,總是會忍不住像店中看去,看看那個一身白衣,卻潑了自己一身水的女孩子是誰?
真想再說一句:嘿,漂亮的女孩子,再潑我一盆水吧,雖然上次潑的水裏麵還有爛菜葉。
周衛在怡紅院待得時間太長了,本來手中有三個香包,卻被怡紅院的姐姐們搶走了兩個,最後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伸過來的玉手摸過,不過自己誓死守護住了一個。其中一位怡紅院的姐姐為了搶一個香包,還不小心露在周衛的眼前。
周衛是抗得住蠱惑的,雖然這種蠱惑有點熱血,鼻血差點流出來。
冒著流鼻血的危險,保住一個香包,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酒過三巡,於是眾人打算離開怡紅院。
這些小吏家的孩子,家規還是很嚴的,夜不歸宿,極有可能被自己的小吏父親,拿著一杆酷吏小刀筆,刻下他們種種罪行,然後被母親大人發配到柴房,三天不準出家門。
為了三天能出家門,他們還是很樂意回家睡一覺,畢竟,自己身上的拿點零花錢,也隻夠過來侃個油,過過手癮,包夜是很燒錢的,因為一個怡紅院的姑娘的過夜費是很貴的。
一行人走向“葉大叔的書畫店”。
超長的名字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招牌吧,這麼長的名字,大老遠就看到了,並且那麼顯眼,誰過來不看一眼。
書畫店中點起了燭火,橘黃色的燈光下,有些浪漫的氣氛。
加了蜂蜜的燭火,發散著清香,仿佛空氣中都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嘿,那個潑我洗菜水的姑娘,我來送你香包來了。”這句話是周衛心中重複無數次的話語。
可是現在,周衛隻會說一句:嗯,啊,那個……
倒是那個旁邊那個張公事家的小公子張做官先行開口道:“他想送你一個香包。”
周衛隻好撓著腦袋,紅著臉點頭。
“其實他還想說他喜……”周圍人起哄的能力還是很強大的天賦,這種事情仿佛每一個人都無師自通,而且百試百靈。
周衛隻好把周圍的那幾人轟散。
“你們坐,我去倒茶。”
“我去吧,你坐。”周衛搶著說道。
“你知道我家的茶具放在哪裏?”小雨偷笑著。
周圍更是一陣大笑。
“跟我來吧,你幫我燒水。”小雨看到周衛變紅的臉頰,心中不禁起了漣漪。
“來,你幫我燒水……”大家模仿著小雨如雨打梨花般柔嫩的聲音說道,然後大家都笑著周衛,但是都默契的各自找位置坐下。
“周嫂子,我們要喝好茶,記得多燒點水。慢慢泡,我們不著急啊。”大家又是一陣哄笑。周衛紅著臉,衝著他們坐著鬼臉。
好兄弟總是會把機會送給你,但是總是在送給你的同時,還帶著幸福的吐槽和嘲笑。
“你經常在家做飯嗎?”小雨輕聲問道,各種紅茶,綠茶,花茶,白毫銀針,從武夷山最深處采摘下來的上好茶葉,經過不間斷的炒製,然後烘幹,挑揀,送到京城,這是一道複雜的工序,不過在茶文化發展了這麼多年,這道工序就像是從遠古開天辟地以來,就存在的。每一環節,總是或急或緩的完成,沒有太長時間的拖遝,沒有太急切的趕工,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
周衛擺弄著柴火,架空的火焰發出藍色的火光,下麵的劈劈啪啪拍的響聲,沒有太多濃煙,燃掉的灰燼落在地麵,並不阻擋空氣的進入。
“我在家裏經常做飯,我哥特別喜歡我做的飯。”周衛低著頭,臉不知是被火焰烘的得發燙,還是被麵前的人看的臉紅。
“我不會做飯,從小到大,沒人教我做飯,倒是很多人教我怎麼泡茶,因為他們說泡茶是I一個人的修養。可是我看到過很多人都會泡茶,就是沒有看出他們有多少修養來。”小雨漫無經心的說著。
“那我教你啊。”
“什麼?”
“教你做飯啊。”周衛突然抬起頭來。
小雨被嚇了一跳,畢竟有一個滿臉紅的像猴屁股的男孩子突然對著你說,我教你做飯吧。
這件事情是都麼讓人想要哭的感覺……
有誰會認真的告訴你,我教你啊,不是浪漫的玩泥團,不是風騷的散步,不是傻了吧唧的去淋雨,不是凍的流鼻涕的去看雪,而是紅著臉告訴你。
來,我教你做飯。
“好啊。”
問一聲“我教你”,回一句,“好啊”。
這樣簡單的話語,卻是那樣的愛的深沉。沒有海誓山盟,隻是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所有事情時,我還能在你身邊說一句:別怕,有我在。
“嘭嘭……”
“葉小雨在嗎?讓他出來,我們少爺有請。”
門外傳來一陣哄鬧聲。
“你們想幹嘛?”周衛的好友們直接回道。
他們這些小吏家的孩子還是很不怕事兒的,雖然家規比較嚴,雖然官職比I較小。但是在那些小吏父母看來,自己每天受了欺負,總不能讓自己孩子再受委屈吧。他們屬於朝政的最基層,也是掌握最基層權利的一群人,隻要他們想要壓住這件事情,總是會有各種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