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手腕仿佛斷掉一樣，雪白的手指上已有鮮血湧出來，十指不受控製地顫抖。
盛祁舟也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吃驚不已，幾步走到溫婉身邊。
見溫婉受傷了，他連忙抓住溫婉的胳膊，準備帶走溫婉，處理傷口。
“我沒事。”溫婉甩開盛祁舟，往前走向被韓琦莉扶著的沈度，她漸漸平靜下來，但看上去似乎更殘忍冷血了，“沈度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你知道嗎？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死對你來說是最大的解脫，所以我不僅不會讓你死，我還會讓你好好活著，讓你在每個午夜被噩夢纏身，一輩子讓你受著良心的譴責和煎熬。”
“還有……”溫婉的手伸入大衣口袋裏，隨後對著沈度攤開手。
掌心裏靜靜地躺著一年多年回國後，沈度送給她的那枚紫色鑽石耳釘，溫婉雙目通紅，一字一字都是那麼刻骨，“這個還給你，如今我什麼也不欠你的了。我這輩子沒有恨過什麼人，沈度你是第一個，我不會原諒你。”
溫婉加重語氣重複一遍，“到死都不會原諒。”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沈度從韓琦莉的肩膀上猛地抬頭，刹那間，透明的熱液從猩紅的雙眸裏湧出，在白皙英挺的麵容上連成串，滑到下巴。
鑽石璀璨的光芒刺入眼睛，溫婉的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大顆大顆地砸在掌心裏，把那小小的耳釘都浸泡在了一片汪洋裏一樣。
最終她抬起頭，用盡力氣把耳釘丟在沈度臉上，隨著猛然拔高的聲音，她整個人都在顫動，低吼的聲音回響在偌大寂靜的客廳裏，“還給你！全部還給你！”
“叮”，耳釘從沈度的臉上滾落，掉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沈度似乎感覺不到腿上的疼痛，殘紅的目光緊跟著耳釘滾落的位置，身形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許久後，沈度猛然推開韓琦莉，在韓琦莉的哭聲中，他拖著受傷的腿一步步走過去，地板上全是鮮血，觸目驚心。
沈度卻絲毫不在乎，艱難地走到角落裏後，蹲下身撿起耳釘，緊緊地握在掌心裏。
他轉過身靠上落地窗，雙膝彎下來，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挺括的肩背佝僂著。
這一時刻窗外大雪飛揚，男人屈起兩條修長的腿，把臉深深地埋進去，終究還是失聲哭了出來。
尖銳的耳釘紮著他的掌心，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攥緊，有鮮血湧了出來，可這一點血，遠不如他心上滴出來的多。
“沈度！”韓琦莉打過電話叫來醫生後，她跑過去“砰”一下跪在地上，把沈度擁入懷中，陪著沈度一起哭。
溫婉在客廳裏站了很長時間，最後她抬手擦了擦滿麵的淚水，正準備離開這裏。
沈度虛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婉，我會去警局自首認罪，還穆鬱修一個清白，但我有個條件。你可以陪在我身邊三天嗎？”
溫婉猛地頓住腳步，手指一根根捏起來，許久都沒有回答沈度。
盛祁舟擰起眉頭，正想勸著溫婉不要答應沈度。
這時沈度自嘲地笑了一聲反問他：“你在擔心什麼盛家二少？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能對阿婉做什麼嗎？”
盛祁舟目光涼涼地看著癱在地上的沈度，這一刻忽然有些同情他。
“是啊，你一定是在害怕我會對溫婉說什麼。”沈度靠在寒韓琦莉的懷裏，滿麵的淚水，因為受傷唇上沒有絲毫血色，他苦苦支撐著，沒讓自己昏死過去。
沈度的目光落在盛祁舟攥緊的拳頭上，閉眼無力地笑了笑，透著無盡的絕望和悲涼，“放心吧！今天這個最好的機會我都沒有說出來，以後我當然也不會說。如你們所願，我成全穆鬱修，我會把這個秘密帶入棺材裏。”
溫婉最終還是沒邁開腿，幾個醫生很快便趕來了，因為韓琦莉在電話裏說明了沈度中了彈，醫生們早有，以最專業的手法給沈度做了手術。
沈度陷入了昏迷，被抬進臥室裏休息，而溫婉手腕的傷也處理好了，後來她捧著韓琦莉遞來的一杯熱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動也不動地看著落地窗外飛揚的雪花。
這場雪下得可真大，鵝毛一般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整個天地間都是一片雪白，無邊無際的，仿佛永遠不會停下來。
溫婉閉了閉眼，耳邊響起韓琦莉的聲音，“沈度心裏掛念著林女士，既然你們已經談好了，那麼還請穆太太放了林女士吧。還有，沈度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大了，我不希望穆太太你再傷他一次，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