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醒了,該餓了吧?正好我和穆大爺剛吃飯,你坐下來一起吧。”溫婉一下子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笑著喊江明月。
她眼神示意趙姨把江明月帶過來,並且添了一副碗筷。
“謝謝姐姐。”江明月善良而且有教養,從來不會拒絕旁人的關心,更不願讓溫婉擔心她,給溫婉添麻煩,所以即便她沒有胃口,卻還是禮貌地道謝,雙手接過溫婉遞來的一碗米飯,垂著眼眸吃著。
溫婉本來就沒有什麼話對穆鬱修說,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和穆鬱修便相對無言了。
而現在的穆鬱修好像變得跟年少時期一樣,孤僻寡言,除了偶爾還會回答溫婉的話,其他人他都懶得應付,更是什麼事都不關心,儼然一副高高掛起不近人情的姿態。
餐廳裏很安靜,穆鬱修麵無表情地喝過一碗湯後,從椅子上長身而起準備離開。
“穆先生!”江明月見狀連忙喊住他,也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
穆鬱修從向銳手中接過大衣外套的動作一頓,背對著江明月停下來,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江明月。
“你知道李擎蒼從季司深手中得到那些資料和視頻要幹什麼嗎?”江明月走過去站在穆鬱修麵前。
男人身形高大偉岸,襯得她越發嬌小,因為穆鬱修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性氣場,江明月連問話都少了底氣,不得不挺直肩背,仰頭看著穆鬱修。
她眼睛裏的光被穆鬱修遮住了,平日裏一雙明亮的眸子便有些幽深。
“他明知道那些東西很危險,卻還是千方百計地拿到手,他是不是想曝光那些資料和視頻?”江明月問著,不願接受事實般搖了搖頭,眼眶紅了。
其實無需穆鬱修回答,她便猜到李擎蒼要做什麼了。
穆鬱修不想插手這些人的恩怨,江明月擋在麵前讓他有些不高興,回頭看了一眼溫婉說:“江小姐現在能有機會站在我麵前,完全是因為你認了她做妹妹,而現在,溫婉,你覺得你的這些朋友姐妹們,還有資格跟我說話嗎?”
溫婉???穆大爺這語氣多像是在說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懂了懂了,反正穆大爺的意思就是如今她已經不是他寵著、愛著的公主了,他為什麼要遷就著她的朋友?
這些外人的恩怨她想管便管,但是不能讓這些人去煩他。
“阿月。”溫婉喊著江明月,對江明月搖了搖頭,示意趙姨過去把江明月拉回來。
“對不起。”江明月道歉,往左側邁出一步,給穆鬱修讓出路來,兀自笑了笑說:“是我太莽撞了,李擎蒼他想做什麼,並不是穆先生你能幹預得了的,就算你能管,恐怕你也不會插手。”
溫婉抿了抿唇,心裏很不是滋味。
“江小姐,你剛剛隻吃了幾口飯,坐下來再喝碗湯吧。”趙姨在溫婉的授意下帶著江明月坐回椅子上,盛了一碗湯遞給江明月。
江明月心不在焉地接過來,喝著湯一語不發,仿佛隻是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
溫婉見茶幾上的那束洋桔梗有些枯萎了,便滑動輪椅過去,拿著花剪修了花枝,把泛黃的花瓣摘下來。
穆鬱修看了一眼正在認真插花的女人,夕陽在她周身灑下一層光暈,讓此刻的女人看起來那麼恬靜生動,如一幅畫,仿佛曆經了歲月的洗禮,變得越發從容淡然,僅是一眼便移不開目光。
她的神情專注,眉眼溫柔,手指間的動作那麼珍視小心翼翼,像是對待極為重要的東西。
穆鬱修隻覺得可笑,她竟然還有這份心情嗎?
隻是一束花而已,在她眼裏比他這個活生生的人都重要。
“溫婉。”穆鬱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惱恨,喊著溫婉,返回身坐在沙發上,伸手拿起溫婉剛修剪過的十多枝洋桔梗。
這花朵雪白、聖潔又嬌嫩,但到了穆鬱修手裏,轉瞬就成了一堆碎片,掌心裏隻剩下花粉了。
???藝術品就這麼被輕易地毀了,溫婉的臉色頓時一冷,放下花剪目光涼涼地看著穆鬱修,“這外麵的天色都要黑了,穆先生還不離開嗎?讓新任舅媽等急了,她一氣之下跑去找你的舅舅,那穆先生你今晚可就要獨守空房了。”
這個世上能敢跟穆大爺這麼說話,並且還活著的人,恐怕就隻有溫婉了,而穆大爺早就對溫婉的毒舌免疫了,聞言也不生氣,輕飄飄地拂去掌心裏的花瓣。
他忽然抬眸看著溫婉,嗓音低沉地問:“你真的決定要接受人造心髒手術了嗎?溫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溫婉一愣,手中最後一枝沒有被穆鬱修揉碎的洋桔梗掉在地上,猛地側頭對上穆鬱修的目光,唇瓣不受控製地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