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13章(1 / 3)

賀望跟周寧牧兩人的感情狀況十分詭異,見麵先和好,矛盾擺一邊,等時機到了立馬跟翻舊賬一樣翻出來。

這是周寧牧回國的半個月,他偶爾睡在賀望家,但是賀望離他上班的地方實在太遠了,他有的時候就睡在公司給他分的那套房子裏,那房子冷冰冰跟賓館套房一樣,他不樂意,躺在床上開始懷念起賀望家裏的裝修,頓時覺得實在太有生活氣息,他為之前覺得賀望家裝修糟糕這件事情感到抱歉。

這天晚上加班加到晚上十二點給賀望打電話聊著聊著說肚子餓了問他自己今天晚上宵夜吃什麼比較好,賀望不解風情以說話不堵死人不開心為首要任務,張嘴就說吃多了容易胖還說他又不鍛煉小心三高。

周寧牧立刻反駁說自己在多倫多的時候一個星期至少去三次健身房,結果這個多倫多大概讓賀望想起了點什麼,突然就問他:“你在國內呆多久,什麼時候走?”他還自言自語說,“你這次呆挺久了吧?”

周寧牧氣得夜宵不想吃了,大晚上開車去了賀望家,反正就是上頭,新仇舊恨要一起算。

因為跟賀望家的距離有些遠,敲門的時候氣就有些消了,賀望穿著睡衣疑惑地給他開門問他怎麼過來了,周寧牧板著一張臉說:“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

“……”賀望大概驚訝於他這個人無理取鬧的程度,給他把拖鞋踢到他腳下,“來就來了唄,幹嘛一副抓奸在床的語氣。”

周寧牧低頭換好鞋,走進來,賀望從冰箱裏給他倒了杯牛奶放在水吧的台子上示意他自己喝完了牛奶洗洗刷刷好睡覺了。

結果賀望躺在床上哼別人給他的譜,周寧牧喝完牛奶洗完澡出來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問:“如果我明天回加拿大呢?”

賀望看了他一眼,認真思考:“幾點的飛機,我送你?”

周寧牧喘了口氣,雖然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但是還是有些忍不了:“你留都不留一下我?”

“……”賀望愣了一下,“什麼?”他蹙了蹙眉頭半天搞清楚周寧牧什麼意思也有些不爽了,以為兩人是正常人溝通在講正事,結果其實是在借著正事的名義耍小性子,賀望對於對方這樣的試探沒什麼好氣,“你去工作去上班去做你自己現在需要做的事情讓我留你?腳長在你自己腿上我留你?”

賀望語氣算不上好,周寧牧聽見心情也十分糟糕,坐在床邊的懶人沙發上瞪著賀望,開始翻起舊賬:“從來都是這樣賀望,高中畢業我去墨爾本讀書也是這樣,你說不來就不來因為我跟你吵架換電話換手機,你把我當什麼了?”

賀望聞言有些煩,這件事情每次吵架都要拿來說,一吵架就說自己當初明明答應了他的事情沒辦到最後自己還甩臉給他看,第一年在學校讀書到下半個學期這人找到自己聯係方式到學校,兩人一和好他就拿這件事情說事,賀望確實有點理虧,拉不下麵子強詞奪理說自己給他打電話結果被拉黑,還說周寧牧一吵架就說分手一分手就拉黑,不想跟自己聯係算了那自己也不跟他聯係了。

周寧牧紅著眼睛說那會兒吵架手機掉水裏壞了,他媽又不跟他換新手機,沒有拉黑。

結果賀望尷尬了,盯著周寧牧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拉著人去逛街買戒指,在把戒指給對方的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跟他說以後不許這樣了。

不許周寧牧吵架說分手自己也不會再像這樣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了。

兩人當時和和睦睦地和好了,後來時不時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周寧牧就拿這個說事,說的賀望不耐煩起來,本來還有一點點問題在自己這裏而產生的微微歉意,說得多了就掏掏耳朵警告周寧牧“差不多得了”。

周寧牧一般都會差不多得了。

這次賀望皺眉看了他一眼,想我都懶得跟你算賬了你還先發製人了起來,臉黑了下來:“嗯,還有什麼,你說。”

周寧牧抿抿唇,保持一個成年人的冷靜:“大學畢業那年我問你有什麼想法你說你暫時還沒想好,我就想你來多倫多,當時我快畢業在做創業項目,我爸給我投了很多錢支持我我根本不可能回國。”

賀望噓著眼睛“嗯”了一聲,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這麼一會兒好像連氣都懶得生了。

周寧牧縮在沙發裏:“我讓你來陪我,你不來。”

賀望:“嗯,然後呢?”

周寧牧說:“我實在搞不明白我們倆到底什麼關係,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我讓你來多倫多跟我在一起很難嗎?!你大學畢業也沒什麼方向你來找我你很難嗎?!”

賀望看了他一眼,他沒搭腔,他覺得他跟周寧牧的溝通方式存在很大的問題,對方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受到了很不公平的待遇,周寧牧怨他,賀望在得到這個認知後十分迅速地冷靜了下來:“還有嗎?”

周寧牧看他,他聲音有些不穩,但是也不是很想在深夜的時候大吼大叫,畢竟家裏還睡著一隻貓,把貓嚇到也不太好,他緩了緩繼續道:“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你要開始就開始一點準備的時間都不給。”

*

賀望坐在床上甚至開始反省,從小的時候周寧牧就喜歡粘著他,小尾巴似的綴在他身後。賀望小學的時候是他們那片地方的孩子王,天天帶著一群小朋友玩遊戲,周寧牧永遠是玩遊戲玩的最差勁,還是最喜歡哭的那一個,賀望有的時候還挺煩他,故意不帶他玩,看他自己一個人坐在家門口抱著他爸媽買的玩具眼巴巴地望著他們一群朋友玩超人大戰怪獸的遊戲。

等上了小學,他跟周寧牧分到了一個班,周寧牧還是喜歡綴在他身後,可能因為從小爸媽滿世界跑不在身邊的原因,一直帶著他的爺爺奶奶也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一直顧著他,請來照顧他的阿姨來來去去換了不少,他生命中能陪在他身邊較為恒定的那個人說來可能還是賀望,他才永遠像小尾巴一樣跟在賀望身後。

而且他小時候性格可以說是實在懦弱,在班上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小朋友就是十分欺善怕惡,賀望本來也不喜歡他這樣的性格,賀望小時候就自詡自己是男孩子中的男孩子,周圍的小朋友都不行,隻有自己是最棒的,他是最棒的,所以周寧牧雖然跟在他身後是他的小尾巴,他自己也總是指使周寧牧給他買冰棍,但是別人不能欺負。

他恨鐵不成鋼地保護周寧牧保護到了初中,結果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個頭一躥躥過了自己半個頭,變成青少年中的青少年的賀望對此十分不滿意,周寧牧好像不是一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弱雞了。

這種滋味很難以形容,直到現在賀望快二十七歲都沒辦法用準確的語言去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

那麼是什麼時候發現周寧牧喜歡自己的,賀望想笑,這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有一個人每天風雨無阻地跟著你,在你跟他視線對上的時候眼睛都像是閃著星星,那就實在太好辨認了。

長成高中中二少年階段的賀望也曾經有過迷茫,他跟周寧牧多多少少認識十多年的時間,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熟到隨便瞥一眼就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比如自己收到了別的女生的情書,周寧牧在放學的時候跟在他身後不說話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賀望把情書遞給他,他還會十分委屈地問自己幹嘛。

這可能是一種習慣,賀望從小就沒有過一種我跟周寧牧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們要團結友愛一心向上的相處氛圍,當下就好笑的讓周寧牧幫自己看下情書寫什麼了,周寧牧看完就哭了。等把人氣跑了賀望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才慢騰騰地思考起來——他像小學天天揪前桌女生辮子的男同桌。

男同桌偷偷告訴過自己他喜歡前桌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