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尋川單手撐在車窗上發了會兒呆,伸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沒摸到煙,這才想起來自己兜裏剩得半盒煙被賀臨舟拿去抽了,無奈隻好緩緩將車駛出地下車庫,朝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剛從電梯裏走出來,兜裏的手機響了,聞尋川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賀臨舟打來的。
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往家走,碰巧隔壁住的女孩兒拎著一袋垃圾推開門走出來,抬頭迎麵看到聞尋川,頓時神色警惕地退了回去,快速把門關上。
聞尋川一愣,聽到耳邊電話那頭的賀臨舟又問了一聲:“喂?喂。”
“嗯,怎麼了?”他收回目光應了一聲,腳下頓住的步子恢複了正常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走到自己家門口,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剛把房門拉開一條縫,屋裏就傳出一陣狗吠。
“我剛看到網上……”賀臨舟的話還沒說完,約莫是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響,轉問道,“你回家了?”
聞尋川反手把門帶上,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帶,一邊換鞋一邊隨口應了聲:“嗯,你呢?”
“我也在家呢。”賀臨舟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惱火,“操,你能想象嗎?法治社會還有人敢搞非法拘禁這一套。”
其實從上午收到他的微信那會兒聞尋川就猜到了,他輕輕笑了兩聲,伸手在圍在自己腿邊的春梅腦袋上揉了兩把,一邊調侃道:“是嗎?還有人敢囚禁市長兒子?”
賀臨舟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很快他斂住笑聲,配合著壓了壓嗓子發狠道:“是啊,媽的,不知道我老子是誰嗎?有能耐就等我出來。”
聞尋川笑著罵了他一句:“有病。”
“哎,你怎麼回家了?”賀臨舟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試探,“你平時中午不是都在單位休息嗎?”
聞尋川走到沙發前坐下,摘下眼鏡隨手放在茶幾上,順手拉過一個抱枕放在沙發扶手邊,側身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山根,閉上眼睛說:“休年假。”
“扯淡,五月份你休個屁年假。”停了一會兒,對麵突然道,“臥槽,你被開除了?”
“……停職。”聞尋川歎了口氣,伸手過去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去摸之前放在裏麵的煙,摸了一會兒沒摸到,他支起身子勾頭過去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抽屜,拿著電話問,“抽屜裏的煙呢?”
說罷聽到對麵一聲打火機的清響,賀臨舟像是嘴裏含著東西,聲音稍微有些含糊不清:“嗯?不知道啊。”
“……你回家還能沒煙抽?”聞尋川有些無語地把抽屜合上,躺回沙發裏。
“不就順你幾包煙嗎,看把你抱怨的。你拉開右邊的抽屜,當我賠你了行吧?”
聞尋川跟著他的話拉開右邊的抽屜,伸手在裏麵摸了摸,手掌觸碰到幾個有點硌手的東西,他抓了一把拿到眼前看了看,手裏躺著的是幾顆彩色糖紙包裹的球型硬糖,隨手剝開一個丟進嘴裏,一股清涼的甜味在口中彌散開來,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糖紙,含著糖球隨口問:“哪兒來的糖?”
“上回在陳肆那兒抓了一把,本來想著沒煙了拿糖湊合湊合的……”
“結果成了給我湊合湊合?”
賀臨舟笑了一會兒,停了停,問:“哎,你沒事吧?”
聞尋川抬起一條胳膊擋在眼前,遮住了窗外鋪進來的明媚陽光,他用舌尖抵著那顆薄荷糖在口中滾過,讓舌尖上那一絲沁甜輾轉過口腔中每個角落,聲音有些輕:“我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