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春衫不理風月事(柒)(1 / 2)

自那晚與亓官陵大吵後,我便再未與他說過話,他這般不信我,又何必再與他糾纏些無用功?

隔日一早,哥哥就急忙跑來問我,“昨晚一回到廂房,就聽見太子雷霆大怒,發落了好幾個侍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隻默默地搖頭,不作回應,或許,我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哥哥亦不再多問,隻歎了一聲氣,“罷了,你們小兩口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參合,倒是為兄還得提一句,如今太子身居高位,性情大變,你多少須順著些,莫要太過任性,之前的子孤尚吃這套,如今的亓官陵可就未必了。”

我頓時神色怔怔,有些悵然。

他如今的脾性,如年少時天差地別,我早已捉摸不透,聽容淺說,那晚為我侍奉的侍奴及剛進府的小侍童,已被當日賜了鶴頂紅,發落到了亂葬崗。

若換在早年,子孤不會如此狠厲絕情,以前每次與我吵完架,他隻是不與我說話,故意冷落我。

而如今,就如哥哥說的,他現今處境不同,性情已變,以前那個溫儒可親的少兒郎早被歲月蹉跎消逝。

淅瀝煙雨,弱水空濛,天尚還暖,飄飄渺渺的春雨落了一程又一程。

半月後,晁國君上一封急召,匆匆將哥哥喚上了歸途。

哥哥走的那日,煙雨蒙蒙,我與亓官陵相送於思陵城外,不知為何,那日撐著傘麵的傘骨握在手中,仿有千鼎之重。

“好了,就送到這裏吧。”哥哥牽著那匹紅鬃馬,朝我淡笑著。

亓官陵微微頷首,淡道,“山高水長,不便遠送,江兄一路珍重!”

哥哥拱手作揖,朝他拜了一禮,“多謝殿下半月來的盛情款待,舍妹自小被在下和父親母親鬆容慣了,難免有些小脾性,還望殿下多擔待。”

話落,又轉眸看我,眸中之意心照不宣。

恍憶起昨夜,泠泠月下,對酌深談。

哥哥捏著一杯酒,一麵細細酌著,一麵問我,“你故意冷落亓官陵,是為何?”

我凝眸看他,有些驚異,剛想開口,哥哥又截住,“你可莫要與我說什麼置不置氣,我之前早尋人打聽了,你去的飲風居是信肴的商鋪,那日剛巧信肴才到思陵城,與你敘了半日閑,亓官陵才與你大吵。”

我問,“你可去飲風居見過阿肴?”

哥哥輕嗯了聲,“來思陵城第二日,信肴便遣人送來了帖子。”

信肴來往何處向來都是大張旗鼓,驚動天子,此次無聲無息得進了思陵城,定是另有隱情。

奉陵山莊本與各國王庭交往密切,此次動作,想來與鄞宮王庭脫不了幹係。

我細思須臾,“阿肴此番行程……”尚未說完,哥哥臉色微僵,又一次打斷。

“你該好好琢磨琢磨自個兒的處境。”他看著我,麵色嚴峻,“阿肴如何,斷不會傷害你。”

我笑了笑,道,“於奉陵山莊和江家的交情,自然不會刀兵相向,可若是江家與奉陵山莊成了對立門派,那可就說不定了。”

哥哥這番說辭,我已然猜出八九,信肴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潛進思陵城,必與王儲之爭脫不了幹係,如今鄞國王庭儲位之爭自成兩派,一派是太子亓官陵,一派是嫡子蕭王。

亓官陵與信肴向來不是很和氣,再加之亓官陵前些日子的神色,他背後要輔佐的王儲,顯然不是亓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