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黑雲翻墨未遮山(拾陸)(1 / 2)

當是時,院外窸窸窣窣雜步聲起,定眼望窗外瞧,隻見亓官頤隨了好些侍奴自外入了院子。

容淺幾人趕忙往外向相迎,亓官頤僅笑應了,就匆步進了內屋。

一瞧我還惺忪著眼在綰簪子,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候,“嫂嫂可越發怠懶了,偏生要我親自請了才能迫你出門,平素你困在東宮,要頂著太子妃的身份不好潑皮,我尚能體諒,如今到了這處,怎的還是這般怠懶,快隨我出去玩,再窩下去,遲早得長黴子的。”

方說罷,便牽著我的的手往外走,我立時撇頭看了看解語手中方落下的木梳,疾聲道,“且再等會,我的髻才梳了一半。”

亓官頤這才止了足,側麵細瞧我,笑意卻越發濃,“嫂嫂生得這般秀色,多餘這些精扮,如今一支翡翠簪子就夠了。”話至後半,竟還學著那放誕公子的模樣用食指微微勾起我的下頜,“且別說是阿兄,如我一個女子多看了幾眼,心上也泛起了漾呢。”

我頓然被她這輕薄兒調戲得羞赧,遂單手打了她那輕薄的指頭,不禁笑嗔道,“世人隻道溫嬰公主溫淑得體,哪知你竟是這等潑皮兒。”

亓官頤聽罷,笑得愈歡,眉睫如蝶翼般撲著,“嫂嫂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說的便是去我這般的人,況且我這架子端久了,也會乏累,總該放一放,歇一歇,是與不是?”

我點頭應和著,心下卻如下了一棒槌,架子端久了,總該放一放,歇一歇,如我現今這番模樣,可不就是端著這副虛沉的架子不願放。

正幽怨著,亓官頤忙牽著著我往外走,“嫂嫂就算要發呆,也該去外頭發呆去,裏屋太窄,可裝不得嫂嫂這顆能天馬行空的腦袋。”

我含笑不語,隻由著她攥著我的手往外麵走,一路上灑掃打理的奴仆見了,皆皆恭敬地叩首問安,猶轉頭,就見容淺幾人在後頭匆步跟著。

我忍不住問,“公主這是要帶我去哪處?”

亓官頤也不停步,依舊往前笑看著答我,“去草場騎馬喝酒去。”

我皺了皺眉,“喝酒?”

她終是緩了步子,側首笑著勸慰道,“放心,知你不大會飲酒,故而今日為你備的都是些酒意疏淡的果子酒,就算飲個一大壇下去,也不容易醉的。”

我聞言,方才舒了一口氣。

好在馬場距小院不遠,方入時,遠遠就見蕭王亓官謖與謝春隱正坐在旁側的小亭子裏閑話,時不時還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

亓官謖與亓官頤自小交好,又同是瀟灑閑人,故而隻要亓官頤在的地方,斷然少不得亓官謖,如今我也已習以為常,相處久了,也不再覺得這廝能放誕到哪去。

二人見我過來,紛紛側了目,謝春隱還是照例予了我淡笑,反觀亓官謖,倒也不像以往一般開口就帶刀帶刺,卻還是不減往日的痞頑勁,“太子妃嫂嫂臥病多日,我那太子皇兄總算肯放你出來透透風了,多日不見,嫂嫂可還安好啊。”

我也不多睬他,淡淡允道,“一切安好,勞煩蕭王費心了。”

見我如此淡漠,亓官謖自知是自討沒趣,也沒再多敘,話題一轉,朝亓官頤說,“今兒賽馬,頭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