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綿延,百轉千回。一座矮小的山頭上,植被茂密,掩蓋了這座小山的真實麵貌,一處破舊殘敗的小道觀隱匿其中。
小道觀居於山頂,大小不過六七丈,供奉神像的殿堂處在中軸,坐南朝北。還有兩座房屋位於東西兩向,坐落北方,也不知是用來住人的還是什麼。
小道觀殘缺不全,應是年久失修,除了居中供奉神像的殿堂保存完好,其它兩間房屋已是破敗不堪,四壁坍塌。而供奉神像殿堂的匾額也不知蹤跡,因此,也無從得知殿堂的名字。
不過若是走進道觀內,就會發現道觀即便殘缺不全,卻像是有人經常打掃的樣子,路麵至少很幹淨,沒有什麼雜草。
“如煙,別擦了,咳……咳,你今天都給……咳……神像擦了九次了。”
神像殿堂內,一個皮包骨頭的老者躺在一張破舊木板上,眼神渾濁,時不時的咳嗽著,雙目望著神像的位置,虛弱的說道。
而此時,在神像的旁邊,一個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孩,手上正拿著一塊白色棉布,仔仔細細的擦拭著神像。女孩站在一丈有餘的高大神像麵前,顯得極其矮小,就像是一隻柔弱的小麋鹿。
女孩麵容柔和,十八九歲的樣子,一雙眼睛烏黑透亮,卻時不時的泛出一絲憂傷的神色,看起來是個性子柔弱的姑娘。
當女孩聽到老者的話後,有些生氣,轉頭對著老者說道:“多伺候伺候神仙老爺,說不定爺爺你就好了,給神仙老爺擦幹淨,多擦幾次,沒壞處的。”
老者卻嗬嗬一笑,呼吸的進氣明顯比出氣少。:“如煙,咱們都來這待了十八年了,也不曾見過這位神仙老爺顯靈不是。依我說,你擦的再幹淨,擦上千百次,那神像還依舊是個泥巴捏成的神像,不會變。難不成……你還能……真個擦出個神仙來!”
“爺爺,不要說些個胡話,畢竟咱們可是待在神仙老爺的地盤。要知道,在咱們沒有個容身之地的時候,不正是無意間找到了這個道觀,才得以有個寄住之所嗎。這難道不算是神仙老爺顯靈嗎?還有六年前,我無意間發現這神仙老爺的腳底縫有一本書和許多符籙,你還說那些東西可都是神仙妙法,這也是神仙老爺顯靈啊!”名叫師如煙的女孩和老者講道理。
老者聽著這話,覺著卻是有些理虧,無奈道:“好好,好,你說的都對,都對,那爺爺就等著你擦出個神仙老爺來。”
“哼——!”師如煙不想再與自己爺爺講話,專心擦拭著神像。
對於師如煙所擦拭的這座神像,身披五彩金甲,右手執筆虛點空中,像是在書畫一般,神意揮灑。其左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做秘法施術樣,氣勢恢宏,不過唯一可惜的是,神像的頭顱缺失不見。
“嗡……!”
驀然間,在師如煙的身後三尺的距離,空間蕩漾,如水波漣漪。
緊接著,整個神仙殿堂內,驟然生出耀眼的金光,刺得眼睛生疼。
良久,金光散去,一切恢複如常。而師如煙和那虛弱的老者,還處在一臉茫然的狀態,完全呆住了!
這一刻,在殿堂內不止是有師如煙和老者二人,還多了一個年輕男子。
年輕人體型偏瘦,身穿白衣,肩上斜挎著四尺鐵塊,不正是那個踏天梯,數十年修心,一朝修身,直入虛像境的洛天嗎。
“神……神仙老爺,顯……顯靈了!爺爺,快瞧,我真的擦出來老神仙了!”師如煙眨著一雙閃亮的眸子,眼神之中有著不可思議,對著老者說道。
此時的老者滿是驚駭之色,本是將死之身的他,猶如回光返照一般,坐起身來。
“神仙老爺,你快救救我爺爺,求求你了。”師如煙說著說著,就在洛天的麵前跪了下來。
此時的洛天一臉茫然,自己登天梯,卻莫名出現在這裏,不明所以。
“姑娘,我……我哪裏是是什麼神仙老爺,我就是個普通人。”洛天慌忙扶起師如煙,說道。
聽聞此話,師如煙明亮的眸子頓時暗淡下來,淚花在雙眼中來回的打轉。
洛天麵對這樣一個梨花帶雨的柔善女孩,著實的手足無措。洛天對哭鬧的女孩子向來沒有招架之力。
“小夥子,來,咳……,我與你說些事情。”老者名為杜乞士,見洛天親口承認自己並非一位仙人,杜乞士便想要將洛天喊到身邊來。說些事情。
洛天聞聲,雖然如今突兀出現在這裏,還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朝著杜乞士走了過去。
“如煙啊,來,你也過來!”杜乞士朝著師如煙招了招手。
如今的杜乞士,身將枯朽,此時已是如一葉浮萍,怕是也就一口氣吊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