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仰著臉看他,胳膊環在薛延頸上,聲,“不重。”
薛延“唔”了聲,“可是我都抱不起來你了。”
阿梨低頭看,見他的手鬆鬆垮垮放在她腰上,根本沒使勁的樣子,瞪著眼睛道,“不是的,你都沒用力。”
薛延問,“用力什麼?”
阿梨被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道,“你都沒用力抱我。”
薛延一臉狡黠,低頭快速啄吻下她的眼皮兒,隨後一把將她橫著抱起,不顧阿梨驚叫,用肩膀抵開門簾走出去,笑著道,“這可是你求我的,到時候胳膊酸了,可別怪我不放你下來。”
阿梨這才反應過來薛延是在誆她,她磨磨牙齒,輕輕咬了下薛延的下巴。
薛延“嘶”了聲,使力將她又往上顛了顛,引得阿梨驚呼,然後跑著出了院門。
馮氏靠在門口看著他們背影,不放心地叮囑,“你們慢點!”
上月亮隻有的一線,光芒微弱,院裏的雪被紅燈籠映得喜慶,上麵布滿淩亂的腳印,馮氏搖頭道,“這兩個孩子……”完,笑著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
薛延帶著阿梨去了城西的河邊,河早就被凍住,上麵雪花皚皚,入目盡是銀白,一架石橋連通兩岸,這才能分得清哪是地麵,哪是河水。
上遊處的雪被來玩耍的孩子給踩實了,不再是蓬鬆的樣子,踩上去像是冰一樣,用上巧勁能一下溜出好遠。薛延從長在北方,時候總是背著大人出去玩,這方麵是把好手。他牽著阿梨的手,非要帶著她試一試,阿梨害怕,不敢玩,蹲在地上不肯動。
薛延嚇唬她,在她手心寫,“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丟在這裏。”
阿梨臉埋在膝蓋間,悶悶道,“隨便你,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薛延嘿了聲,又寫,“那我就吃了你的蠢兔子。”
阿梨終於抬臉,眼睛睜的圓溜溜的,聲,“我要告訴阿嬤,你她絮絮念。”
薛延氣結,看著她瑩潤臉龐,忍不住抓了點雪抹上去。阿梨被冰得一顫,抬起手背將臉上雪粒抹去,又瞧見薛延一臉得逞壞笑,咬咬唇,趁他不注意推了他一把。薛延正得意著,沒注意腳下,被阿梨一推,失了平衡一下摔在地上,仰臉躺著,半晌沒緩過味來。
他不敢相信,一直溫溫柔柔很聽話的阿梨竟然暗中害他。
阿梨蹭到薛延身邊去,聲嘀咕了句,“讓你欺負我!”隨後也不管他了,拍拍衣擺站起來,轉身就往下遊走。
薛延咽了口唾沫,鯉魚打挺坐起來,又揉揉沾滿雪花的頭發,腆著臉追上去,從身後抱住她,“媳婦兒你等等我呀。”
阿梨聽不見他什麼,但仍舊是笑了,雙手握著他的,輕輕嗬了口熱氣,又搓一搓。
薛延眯著眼笑,臉頰與她相貼,親昵蹭著。
這麼黏在一起走了一會,阿梨嫌他重,快走幾步將他給甩開了,薛延無辜跟在後麵,盯著她的背影。這裏還沒人來過,雪仍舊是新的,蓬鬆綿軟,踩上去咯吱作響,成一個深深的腳印。薛延起了玩心,低頭去踩阿梨腳印,這樣一來,兩人走過,腳印就隻有一排。
阿梨在前麵等了很久,一直不見他追上來,好奇地回頭看,正對上薛延偷偷瞟來的視線。
阿梨愣了瞬,倏忽笑了,薛延摸摸鼻子,也跟著笑。
雪色地間,就隻有他們二人,薛延看著阿梨彎起的眼睛,恍然覺得,風似乎都變得溫柔了。
正月初五之前不開張,除夕夜裏又幾乎一夜未睡,第二日早上時候,薛延眼睛都睜不開,縮在被裏窩著。他不願意起,也不讓阿梨起,拽著人家手腕不鬆開,逼著阿梨和他一起懶。
馮氏也不管他們,她和趙大娘約好了要去集市逛,一大早就出了門,家裏就隻剩下他們倆。
直到日上三竿,薛延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坐起來揉了揉肚子。
阿梨側臥著看他,問,“我給你做點吃的?”
薛延,“我想吃煎餃。”
阿梨笑著,也坐起來穿衣裳,點頭道,“行。”
薛延舔舔嘴唇,看著她道,“咱們吃完飯也上街去罷。”
阿梨歪頭,“咱家還缺什麼東西沒買嗎?”
“不缺。”薛延正色道,“但我想再給你買個紅色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