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被她一長段得有些懵,她眨眨眼,沒明白陳大娘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陳大娘看出她沒懂,把手裏的豆子往盆裏一灑,聲道,“我是,你像現在這樣,吃□□細,還總是到處走動,這樣不好。你看看那些年長的婦人,哪個不都是圓圓潤潤的,越到要生的時候就越該多吃,這樣的孩子才會個頭兒大,是個白胖大子!若是娘親太瘦了,孩子也幹癟,不定還是個女娃娃,不好看的,出去也沒麵子!”
阿梨總算明白她在什麼,唇咬了咬,有些尷尬。
她看得出陳大娘講的是真心話,所以便更不知該什麼好,阿梨本就不太善於言辭,現在看著陳大娘熱切的目光,除了勉強笑笑,實在是做不成別的反應了,隻得回頭往店裏瞧著,盼薛延能早些回來。
陳大娘歎口氣,苦口婆心道,“阿梨,你聽大娘的話,你長得好看,但是臉這種東西還是會變的!你相公年輕有出息,你想沒想過若是有哪,他真的發跡了,你卻生不出兒子來,你可怎麼辦?到時候一個兩個女人往家裏娶,你即為正妻,也得受別人的氣的!”
阿梨搖頭道,“不會的。”
陳大娘蹙眉道,“你們這些女兒家,就是會輕信男人的話!”
阿梨哭笑不得,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
陳大娘打量她肚子兩眼,忽然問,“你吃沒吃偏方?”
“……”阿梨,“什麼偏方?”
“酸黃瓜啊!”
阿梨,“我還挺喜歡的。”
陳大娘擺擺手,“不是讓你就著粥吃,是喝那個醋湯兒!你早晚喝兩次,別怕味兒難聞,捏著鼻子灌下去,這樣就能生出兒子了,我家那幾個子,便就是這麼來的,百試百靈呢。”
阿梨想到酸黃瓜的那個湯兒,雖沒聞著,但還是覺得胃裏一陣陣難受。她雖不覺陳大娘的對,但還是不免在心裏歎道,真的是拚了命了。
陳大娘貼近她,又道,“阿梨啊,做女人的,還是有子傍身的好,若不然,你相公就得去找別的女人咯,夫家需要個兒子傳香火!”
阿梨張張唇,還沒話,就聽著後頭薛延的聲音,冷的像是裏頭藏著冰碴子,“她夫家不需要!”
阿梨回頭,瞧見薛延拉長了的臉,知道他肯定是聽著什麼,生氣了。果然,薛延連坐都不讓她坐了,輕輕將她給扶起後,便就將阿梨牽回了屋子,留著陳大娘在外頭氣衝衝地摔豆粒兒,聲罵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店裏有個隔間,裏頭放了張榻,薛延將阿梨安頓好,這才蹲身問她,“剛才時候,陳大娘都與你了什麼?”
聞言,阿梨便就將那些香火女人之類的話,都給重複了遍。
薛延氣得眉毛都要翹起來了,急衝衝道,“你別聽她胡八道!”
阿梨被他反應逗笑,捂著唇樂。
薛延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才又蹲下,捧著她的手道,“我真的,阿梨,兒子女兒我都喜歡,怎麼都是咱們的寶貝,你心裏不要有負累。”
阿梨便也正色,“我曉得呢。”
薛延頓了頓,又,“你也別信那些傳香火之類的胡話,咱們好好過著日子,不做悖德之事,光耀門楣,便就是最大的孝順。我又不是皇帝,咱們生那些兒子做什麼,不需要的。”
阿梨聽著前半句,本還覺得很歡喜,她的男人果真哪裏都是與眾不同的,但聽到後麵卻被嚇了一跳,趕緊搡他一下,聲道,“你亂什麼!”
薛延親親她手背,嘟囔,“我逗你開心,要到日子了,怕你慌。陳大娘太多嘴,我好不容易將你哄得好好的,她卻在那裏胡,氣得我肝尖都覺著疼。”
阿梨笑,“人家也是好心意的。”
薛延立刻便道,“我不管,她就是不好。”
阿梨笑他孩子氣,薛延不理會,隻顧攥著她手指,眼皮低垂,過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梨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緊張,我都要怕死了……”
看他那樣子,阿梨覺得好笑又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安慰,歎了口氣,俯身親親他唇角。
這日晚飯吃的早,早早便就吹了燈,阿梨側身蜷在薛延的臂彎裏,很快便就睡著,但薛延翻來覆去好久,了無困意。
眼看著就要亮了,薛延把胳膊搭在額上,終於覺得眼睛有些澀,他偏了下頭,正準備趁著黑睡一會,身邊卻傳來一聲嚶嚀。
他腦子那根弦兒一直緊緊崩著,聞聲後趕緊下地點著燈,再奔會炕邊去撫阿梨的發,急急問,“怎麼了?”
阿梨,“我肚子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