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塞給他一個冷饅頭,劈頭蓋臉就罵,“都幾時了還不醒,豬嗎?”
胡安和根本沒反應過來,傻呆呆地抓著饅頭站在門口,薛延抓了把雪塞他脖子裏,又攏著領口在抖了抖,問,“這次醒了嗎?”
胡安和差點跳起來。
薛延轉身道,“我先去店裏,給你一盞茶時間,再不來的話,今年的月錢都扣光!”
胡安和,“你什麼時候給過我月錢啊……”
話雖如此,但他也不敢耽擱,稍作收拾,趕緊跑去店裏。
現在不過寒露時分,還是深秋,冬日未到,卻已下了第一場雪,極為反常。前段日子雖然也冷,卻還可以忍受,但現在這樣氣,若是沒有棉衣禦寒,肯定是過不去這個冬日的。胡安和一路上揣著顆兔子一樣的心,想象著以後賺得盆滿缽滿時的場景,但到了門口卻傻了眼,那裏竟然早已擠了許多人,都排著隊想要買棉服。
胡安和覺得疑惑,從隊尾揪了個人的衣擺,問,“你們怎麼來這麼早?”
那人雙手縮在袖子裏,哆哆嗦嗦道,“廢話,現在棉花緊俏,來晚了好的都沒了,再者,要是漲價了可怎麼辦。人家都寧安就這家店的棉花最好最便宜,誰不想屯一些,我都要後悔死了,當初懶啊懶得不來買,誰知道今年冬日竟然冷成這樣!”
胡安和,“我們不漲價。”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遍,再看看他手裏那個冷饅頭,皺著眉頭問,“你誰啊?”
“……”被質疑了,但胡安和還是很高興,心裏的兔子變成了大兔子,捂著耳朵衝進店裏幫忙。
薛延前些日子下的那些苦功如今都顯出了作用,胡安和本還擔心他送東西送的那樣狠,會賺不到什麼錢,但是將聲望播散出去,現在寧安幾乎有大半的人都知道織衣巷這家新開的成衣店,還有裏頭又便宜又好用的棉花。
雪後三日,織衣巷的純利便就翻了十倍有餘,棉花被賣出了大半,賺了約有六百兩銀子。
織衣巷也真的在寧安做到了聲名鵲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薛延原本是沒想到竟然會賺到這麼多錢的,他本以為今年會比以往冷些,但不知這寒潮竟然來的如此早,令人措手不及,實在是公作美,加上從阿薩鎮買來的廉價又優質的棉花,時地利人和,這錢想不賺都難。
晚上時候,薛延帶著阿梨坐在炕上數錢,來寶吮著手指躺在一邊,轉著眼珠看他們。
薛延,“等明日得閑了,我就先去一趟房東家,用這些錢將未還完的債給還掉,還能省下一大筆利息。”
阿梨笑盈盈地,點頭答好。
薛延想了想,又道,“過幾日待你出月子了,能到外頭走動,咱們去玩一玩,來寧安這麼久,你除了在家裏,別的地方都沒去過。聽城郊有個可靈的寺廟,咱們去求個平安符,再到山上瞧一瞧臘梅花,黃燦燦一片,可漂亮。”
阿梨摸了摸旁邊來寶的臉,笑著道,“咱們都出去了,兒子怎麼辦。”
薛延,“不是還有阿嬤和兔子,餓了阿嬤喂吃的,鬧起來要兔子去哄,不也挺好。”
阿梨搡他一下,“這可是你親兒子。”
薛延,“他可不把我當親老子,阿黃一嚇他,他便就不哭了,我一嚇他,含著唾沫要唾我。”
阿梨笑著捏他耳朵,“你亂什麼,來寶什麼時候吐你口水了。”
薛延擰著眉道,“這子壞的很,就挑著別人看不見的時候,我親親他,反嘴就哺我一口唾沫,還帶著奶味的。”
阿梨把錢都收起來,放到匣子裏,邊鋪被子邊嘟囔著,“你這是偏見!”
薛延矢口否認,“怎麼可能!他不就是對我脾氣糟點,不聽話點,晚上吵一點,還占了我媳婦大半的精力,弄得我一個月沒吃著順心的飯,我會記恨嗎,不會的。我是他爹爹呢,我忍著他的。”
阿梨聽得直笑,她推開薛延直直伸著的礙事的腿腳,把褥子展平,哄著他道,“好了,別牢騷了,過幾日就給你做好吃的。”
薛延高興些許,湊過去道,“我想吃雞燉蘑菇和鬆仁玉米。”
阿梨答應著好。
薛延心滿意足,抱著來寶到懷裏拍兩下,再將他放到兩人中間,妥帖掖好被子。
關燈之前,薛延想起什麼,又了句,“梨崽,到時候咱們還得去各個成衣店轉一圈,看看人家的好看款式。今年棉服賣得好是因著抓住了好時機,但明年可就不成了,咱們還是得在最重要的地方下功夫。”
阿梨應著道,“曉得呢,我陪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