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聽完她的話,隻想到八個字,嬌生慣養,財大氣粗。
他捏了捏鼻梁,又看向胡安和,問,“你呢?”
胡安和看了韋翠娘一眼,吞吞吐吐道,“我……如果給我好處,我就去嚐試。錢也行,物也行,實在都沒有,講個故事聽也行,最不濟,也要誇我兩句,些好聽的話罷?若是都沒有,我去花錢花精力嚐試那些做什麼,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裏逗兔子。”
韋翠娘吐了顆花生殼,衝著他歪頭道,“兔子煩你。”
胡安和聲罵回去,“也煩你!”
阿梨最喜歡看他們拌嘴,抱著茶杯偷偷笑,薛延無奈揉了把她頭發,又看向笑盈盈的阮言初。
弟弟察覺到薛延視線,“唔”了聲,想了想,“好似沒什麼能讓我這樣的……嚐試與否,要看我心情。但老話不是講,看熱鬧不嫌事大,若我猜測的話,若是有什麼熱鬧瞧的話,可能想去參與的人要更多些罷。”
馮氏一手搭在阿黃的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思索一會,溫聲道,“我年紀大了,不愛湊那些熱鬧,也不怎麼愛走動,亂糟糟的我嫌煩。但若是有幾個玩的好的姐妹陪我一起,或是一家人都去,那倒還是有些興致的。”
薛延眼盯著桌上的青花菜碟,過了好半晌,終於抬頭道,“我想出了套法子。”
他的是“一套法子”,而不是“一個法子”,這就明薛延已經對這件事從頭至尾該怎麼辦,至少有了個初步的構思。胡安和最喜歡聽這些奇思妙想,尤其還與銀子有關,興衝衝道,“看!”
薛延慢慢道,“首先,怎麼才能讓人家知道有你這個東西,最好的辦法還是送到人家的眼前。我們可以去請一些年輕的姑娘,讓她們穿上我們的裙子,到大街巷去走動,再請另外一些人裝樣子去問,‘姑娘你的衣裳可真好看,在哪裏買的呢?’,用俗話,就是托兒。這樣的話,我們便就吸引到了第一批生客,也就是除了老顧客以外的客人,雖然數量不會多,但至少打開了局麵,擴大了知名度。”
阮言初讚成地點點頭,“然後呢?這樣做確實可以吸引到一些慕名而來的客人,但怎樣打消她們的顧慮?”
薛延彎唇道,“如果隻有自己做決定的話,肯定會顧慮重重,但若是幾個親密的人一起,互相商討與鼓勵,便就會敢於下決定許多,或者是衝動許多,尤其是在本身就有意願,且外界還有誘惑的情況下。就像是阿嬤所,我們可以鼓勵三人或以上成行,給予相應的減免或禮物,若從長遠考慮,還可贈送獎券。”
阿梨蹙蹙眉,有些茫然,“獎券是什麼?”
阮言初用手指摩挲著下唇,輕聲道,“文解字中曾言,券者,契也。獎券,便就是雙方就獎勵而達成的某種契約?”
薛延讚賞道,“就是如此。”
馮氏似懂非懂,又問,“那怎麼是從長遠考慮呢?”
薛延,“長遠含義有二。其一,獎券可以促進第二次的售出,衫裙這種東西,即便咱們可以製出許多圖案花紋,但到底是同一種裙子,一般來,不會有很多人同時買兩條。但若是有了獎券,便就會有許多人因著未來有可能得到的那個獎勵,而去買第二次。
從某個方麵來,貪便宜是人的劣性之一,而在可承受的範圍內冒險也是,遇事自我安慰更是。他們會想著,我雖花了錢,但是東西是實實在在地在我手裏的,我並沒有吃虧,而未來還有機會能夠博一把白來的東西,何樂而不為?”
胡安和訥訥道,“薛延,你怎麼把我的心思猜得那樣準……”
薛延笑道,“不攻心者,非商也。”
韋翠娘急急問,“那第二呢,第二是什麼?”
薛延,“既然有獎券,必然就有兌換,咱們織衣巷的位置極好,待逢年過節之時,均是熱鬧集市。正月十五為上元節,家家戶戶都要出來看花燈,那時的客人最多,不若就定在那一,也可憑著這難得的客流,再賺上一筆。”
薛延完,屋子裏寂靜好一會,胡安和忽然抓了衣裳穿好,穿了鞋就要往外跑。
韋翠娘被嚇了一跳,揚聲喚,“你做什麼去?”
胡安和答,“我回家去畫獎券去!”
往前走幾步,他又頓住,回頭問,“那東西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