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個記憶結尾時發言的那個行者戴著烏木鷹紋麵具，站在暗室的開闊處。
他接著說：“穹頂、柱石、壁畫、那些文字和圖案，曾經是我少年時代的奇異世界，楔形文、聖體文、梵文和甲骨文，拉丁文、埃蘭文和通行體，還有僧侶和祭祀們留下的關於各種古老傳說的圖畫，我不知道自己曾經多少次在夢中凝視過它們。那是Zera的記憶，是時間在Zera的最好詮釋。崩解的不止是幾座塔，自那時起，Zera的文字藝術也隨著秩序一起崩塌了。”
在他身後，倚著一根柱子的那位麵紗女士說：“有那麼悲觀？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那些長老呢？”
“柏遲曼長老勘定的議程裏還有一段記憶，接著看。”
女士用手撲打靴子上的塵土，滿不在乎的語氣說：“桑龍也有他鍾愛的文字，你們看到了，他最後的目光留在了代表東方的那一麵。”
“那九粒小小的太陽，它們曾在紀前文明裏閃耀長空。唉，時間隻要有箭頭，就沒有什麼一成不變！”
“瞧你說的，如果不是秩序一成不變，桑龍也不至於……”
“怎麼？你有認同感？不可理解！此事還需要討論？刺穹不可饒恕！任何蔑視秩序的思想和行為統統不可饒恕！”
鷹紋麵具青年非常憤怒，他又開始抖了，拳頭都握出了聲音。
“好了。盧娜，”珀遲曼先生3號打斷了他們，“你瞧，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惹惱了菲爾斯，你知道原因。”
“明白明白，”盧娜女士聳聳肩，手臂舉過額頭，向鷹紋菲爾斯敬了個禮。“別別，我說著玩兒呢。”
棲木者長老柏遲曼先生是刺穹時代的護法之一，沒人敢於不聽從他溫和的意見。
“剛才是那位會議旁觀者的記憶。沒錯，我是當事人之一，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珀遲曼先生3號微微笑著說，“多吉，接下來你和大家複述一下聯盟的口信吧。我這年紀可記不住繞口令。”
一直在門口侍立的少年頷首撫胸，上前一步，珀遲曼先生3號取出的那塊晶板的微光映著他的精壯幹練和少年老成。
少年多吉說：“剛才那塊晶石存儲的大部分記憶被輻射擾亂，大廳的部分記憶尚可，事件後期的回聲和倒影都已模糊不清。聯盟尋找落點石的進展緩慢，好在鍥而不舍的遺寶獵人在一處落痕找到了這顆蛋白石的珠子（嗯，改一下，A—蛋白石）。
它的主人和薄德.布洛克希爾一起觀看過薄德自己的一段記憶，其中包含了科斯塔的記憶——仍是刺穹當時。可是，薄德的殘留記憶同樣受到了幹涉，尤其是後半部分。
聯盟決定由諸位在此相聚，就是要重點觀察下一段晶像記憶……意思可能是說：那才是鑰石的關鍵線索。”
盧娜女士說：“居然還能見到晶像記憶這東西，難得。我猜，如果還有比刺穹之前最後一次護法會議還重要的記憶，那一定是刺穹本身。”
靠後的人也向前邁了一步。
從畫麵的角度看，麥鳩利師傅就在暗室的一角貓著，至始至終一言未發，紋絲未動。
***
記憶播放到這兒，狄小七腦子裏的念頭上躥下跳，卻大氣也沒敢喘一下。
記憶的暗室裏一共七個人在觀看。
多吉的形象很正派，是個勇武少年，珀遲曼先生和會議中的裝束也差不多，他和多吉來自小香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