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逸注意到程霂瑾漸漸蒼白的麵孔,心下了然她必然是和他猜想的是一樣的。佟玄楚,他背後的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楚顏有些不知所以地看著宋承逸滴溜轉的眼睛和程霂瑾一臉的死灰色。這兩個人莫不是被剛剛那群刺客給嚇傻了吧?
程霂瑾此刻隻覺得腦子很亂,也顧不得宋承逸和楚顏奇怪的神色獨自往廂房的方向走去。
真的是他麼?可是他為何要這麼做?他的背後究竟還牽扯著怎樣的陰謀?或是說,他一開始接近自己目的就不那麼單純?程霂瑾隻覺得不寒而栗,也許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陰謀,而是你曾經傾盡所有相信的人卻對你耍了陰謀。她想起從前看佟玄楚的眼睛裏總是像藏著一眼深潭,根本看不到底。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哪怕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她都沒有看透。阿楚,為何一定要是你?為何真的就是你?
“此次行刺想必跟佟玄楚還有佟母脫不了幹係。”剛剛擺脫掉紅衫繚亂的楚顏的宋承逸跟著趕過來就見到程霂瑾神色黯然地在廂房前踱著步子。
程霂瑾卻並沒有看宋承逸,佟母的身份一直都撲朔迷離的,她以前和宋承逸不是沒有查過,而是一點她的痕跡都摸不到,這不免讓人更加生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怎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更何況佟玄楚的父親生前還是朝廷命官,命官夫人怎麼說也是個誥命夫人,怎會一點背景都無從考究?這樣看來也就隻可能是她刻意抹殺了這些痕跡,可原因又是什麼呢?那這樣說來他們母子二人離開榮華富貴的京都來安陽縣這小縣城一開始就是別有用心,這一點自己早就想到過,可為何心裏就是不願意承認?
“丫頭。”宋承逸瞧見程霂瑾這般神色,也有些擔憂,這丫頭要是還放不下那便隻會傷的越來越深了,“我知道你不願意去相信佟玄楚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但是現在事實便是如此,況且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何在,萬一是危害你們一家性命的那該如何是好?”從宋承逸得知程柳蘭懷孕的那天起他就隱隱的不安,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現下柳蘭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危害性命?!程霂瑾心跳漏了半拍。若是這般她又該作何感想?印象裏阿楚是個會溫柔的捧起路邊的流浪狗流浪貓的人,怎會去謀害他人的性命?再者阿姐現在也懷上了他的孩子,他不會對家裏人下手的,不會的…可是為什麼心裏卻開始顫抖,隱隱地害怕
“我們先從佟母開始!這次我們自己跟著去!”程霂瑾緊緊地捏了一把手心的汗,這些事也隻是她的個人猜測,是否屬實還是要自己親自去查證。阿楚,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嘴角有絲微微的苦笑。
“我也正有此意,不如我們明天便啟程回安陽縣?”宋承逸點了點頭,這樣不安的感覺日益強烈,他著實放心不下安陽縣裏的那個她。
程霂瑾輕輕點頭,卻是突然想起來他們欠了楚顏如此大一個人情,此次一別還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想來終究是他幫了他們太多了。
“我們這一走,連報答小顏的機會都沒有了…”程霂瑾歎道。
“怎會沒有。”
話音剛落,程霂瑾就被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給撲了過來,臉也被蹭在了血紅的寢衫上,撲鼻而來的是淡淡的香氣,是藥香混雜花香的氣味,不濃烈卻讓人感到舒心。下一刻便是楚顏魅惑又嬌滴滴的聲音笑道,
“師姐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你隻管放心去便是。”
一旁的宋承逸滿臉黑線,這死變態啥時候來的?剛剛說的話不會都被他聽見了吧!也罷也罷看在他救了自己兩次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見識,隻是這變態要不要穿這般勾人的寢衣?!那雪白的酥胸露了一片看得宋承逸差點兒沒留鼻血,大老爺們兒整的跟個娘們兒似的,趕緊別過了頭。
楚顏一個瞥眼注意到了宋承逸方才麵上變幻多端的神色,桃花眼挑成高傲別有深意的勾,像是習慣了旁人對他這般秀色可餐又抓狂又害羞的神情。程霂瑾隻能尷尬地扯著嘴角笑笑。
第二日一早楚顏便將自己馬廄裏的兩匹赤龍駒大方地贈給程霂瑾二人作為趕路工具。宋承逸微楞,這小子究竟有多少銀子,這麼大方?程霂瑾笑得合不攏嘴地過去查看自己的坐騎。楚顏瞥見宋承逸眼中的驚異,撩撩烏黑的青絲,甩頭道,
“這都是看在師姐的麵子上的。”話裏的意思就是警告宋承逸不要自作多情,待打完宋承逸的臉後,楚顏又有幾分自得地彎起笑眼,“銀子多便就是這般好的。”
程霂瑾暗暗盤算道同樣是拜在藥老名下學藝,為何小顏就如此發達銀子多到了恨不得撒在天上當雪來玩兒,而自己到現在為止連半枚銅板都沒掙著?要不是宋承逸,她怕是都要露宿街頭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果然就是這般可怕,想到此處看了一眼楚顏妖魅的臉,又覺得老天爺實屬是不長眼兒,男的美成這副模樣兒是投錯了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