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夙言璟在安清染這兒用了晚飯之後,倒是再也沒有提出什麼其他的要求來。那安清染見此,自是毫不猶豫地送走了夙言璟,甚至在夙言璟跨出別院大門之時,安清染連多送一程都不肯,直接讓冷冰冰的雲輕關了大門,隨後回到了幾個丫鬟給她收拾好的房間裏。
按照往常那般,雲緋幾個早早給安清染準備妥當了熱水,換洗的衣裳,香胰子以及棉巾,一等安清染進來,便伺候著安清染去沐浴。
安清染見到浴桶裏的熱水溫度適宜,且冬蘭還心思細膩地加了一些清除疲勞的藥物香花,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幾個退下吧,等我沐浴完畢,我再叫你們。”沐浴的時候,安清染沒有古代千金小姐被人伺候著洗浴的習慣,有些事情,她還是喜歡親力親為。
這雲緋四個跟在安清染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自家小姐的有些忌諱自是一清二楚的,因而她們幾個此時皆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是,小姐。”
安清染看雲緋幾個退下了,便快速地褪下了一件件衣衫,將自個兒整個人浸泡在了熱水之中。
水的溫暖,藥物的清香,讓安清染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得到了舒緩,這當會的她,在霧氣藹藹的水氣之中,閉上雙眸,全然地放鬆她的身心。
稍刻,嘩啦嘩啦的聲音開始傳了出來,那是安清染正用手兒捧著熱水往她自個兒的身上劃拉著,清洗著。
隻見她一邊清洗著身子,一邊開始思考著明日進尚書府的事情。
而想到尚書府,她的思緒便開始飄飛了。
六年多了,她至今記得穿越過來,年僅三歲的她大冬天在冰寒的湖水裏浸泡著,那個時候,若非有好心的少年出手相救,恐怕她就算能耐再高,也早就再次死在了那冰冷的湖水中。
因而活命之恩,她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裏。
她記得那個少年的眉眼,當然也留著少年遺留下來的玉墜子,想到此,她莫名地伸手,手指輕輕地捏起了身前貼身而掛的玉墜子。#@$&
不知道那個少年現在人究竟在哪兒?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想著風月閣那邊從來沒有傳來過她想要的消息,有時候她甚至有種錯覺,當年那一救似乎是她在做夢,若不然的話,何以風月閣都找不到那個少年的蹤跡呢?
可胸口前的玉墜子,入手溫潤棉和,真實得很,確實是當年那個少年救她而留下的,這又在清楚地告訴她,當年的那件事情壓根不是她迷糊之際的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所以六年來,午夜夢回之際,安清染總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擔心那個少年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畢竟以她風月閣的實力,她要找出這麼一個人的真實身份來,應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這六年來,她依舊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都沒有,好像那個少年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似的,這讓安清染不得不擔心,擔心那個少年其實是遭遇了不測。
而一想到這個念頭,安清染忙使命地搖了搖頭,不不不——%&(&
那個人不會這般短命的。
在她還沒有還了這個天大人情之前,他絕對不能出事。
因為那個時候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過,但凡日後他有所求,隻要她能辦到的,她一定替他辦到。
所以,所以那個人不能讓她帶著這麼一個無法兌現的誓言過上一輩子。
畢竟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是她一貫的行事準則,所以那個人不能有事,在她還沒有報恩之前,他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安清染喃喃著,手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熱水。
此時的水,溫度顯然有些降低了,這一恍惚,安清染發現她洗得時間已經夠久了,因而忙著起身,穿戴好夜間睡覺時的衣袍。
等她走出去,雲緋幾個自然又是一番收拾。
這般收拾了之後,雲緋幾個丫鬟按照往常那般又到安清染這裏來稟告各處的消息。而安清染呢,頭一個問的依舊是雲輕,因為雲輕是負責風月閣那個情報組織的。
“雲輕,風月閣那邊可有傳來那個人的消息?”
“小姐,這次倒是有線索了,消息傳來,小姐要找的那個人就在京都這片地界上。我想,等到京城這邊開了風月閣的聯絡站後,屬下再細細暗中查訪一番,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這倒是個好消息,既然有線索顯示那個人就在京城,那麼她先前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那個少年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