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知道這個男人是母親曾經想要傾心下嫁的男人。
知道這個男人曾為母親付出很多,知道他到現在為了母親還不曾娶過一個女人所展露出來那份癡情。
安清染看著他,莫名地就帶了幾分好感,幾分親和。
“這位就是定北侯吧,在下就是這閑人居的主子。不知道定北侯此次登門拜訪,有何貴幹?”
定北侯慕容城聽得身後傳來清清亮亮的嗓音,不由便回了頭。
他這一回頭,安清染的樣子便定在了他的視線裏。
他望著安清染,看著眼前的少年,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暢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
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風流自在,優雅貴氣。
他的眼睛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
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淩冽。
他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可不經意間透出的氣息,卻令人不容小覷。
那是慕容城熟悉的氣息,身為上位者習慣的氣息,那是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更重要的是,望著眼前如玉般的少年,他總有一種錯覺,似看到二十年前的漩兒。
沒錯,在少年的眉目之間,漩兒的影子是那麼清晰。
仿若二十年前女扮男裝的漩兒一樣,也是那般笑著的。
不同的是,漩兒的笑容永遠是溫柔甜美的。
而眼前少年的笑容中卻是藏著犀利的鋒芒。
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擋住慕容城對這個少年有著難以言喻的好感。
就好像血液裏有什麼在湧動似的,讓他對這個少年心生親近之感。
“哦,是這樣的。”說話的時候,他有些失神。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安清染的時候,定北侯慕容城竟然有種無措的感覺。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連他自己都覺得萬分意外。
當然,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將軍,稍稍失態過後,很快便鎮定如斯了。
“在下此來打擾,是有一件事情想跟這座園子的主人商議的。既然這位少爺就是閑人居的主子,那麼在下能否懇求這位少爺答應在下一件事情?”
“定北侯不必如此客氣,有話隻管說,若是小可能夠幫得上忙的,定然會出手相助的。”
看在母親徐氏的麵上,安清染也會善待這位定北侯慕容城三分的。
那定北侯慕容城顯然沒想到這閑人居的主人會這般好說話。
先前他打聽過,說閑人居的主子從不見客。
他也是抱著吃閉門羹的心態來撞撞運氣的。
沒想到,對方對他倒是禮遇有加。
不但相請,而且說話也是這般客客氣氣的,倒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定北侯是否有難言之隱,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說說看?”
安清染見定北侯慕容城一副難張口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登門有事相求了。
因而她便緩了緩口氣,替他開口道。
那定北侯慕容城聽得安清染都這般說了,他也就舔著老臉說了所求之事。
“不瞞這位小哥,在下確實有事相求。在下聽聞閑人居裏有一處溫泉泉眼,還聽說這溫泉水可溫經通絡、暢達氣血、祛寒舒筋,對關節之類的慢性疾病也有很好的療效。所以就,就冒昧登門,想問小哥是否能將園子割愛給在下?”
“原來是這樣。不知道定北侯家中何人需要這溫泉水來治療呢?”
“是家母,近年來家母身體每況日下。我這個做兒子的,想要盡盡孝心,若是因此能夠免除家母身上的一些病痛那就更好了。”
自從漩兒去了之後,他發誓終身不娶,因而成了母親的一塊心病。
如此他已是不孝,所以便想著在其他方麵表表孝心,減免心中的愧疚之感。
“當然,在下也知道如此上門來要求這個,是有些冒昧了。若是小哥不願意的話,那麼可否讓家母在此地住上三個月,讓家母泡過一段時日的溫泉可好?”
“當然,費用方麵小哥盡管開口便是,在下一定如數奉上。”
慕容城生怕安清染不答應,便退而求其次,說了這個要求。
安清染先前是被迫要賣了逍遙山莊的。
可這會兒呢,卻讓她有一種心甘情願的想法了。
若是將這座園子賣給定北侯慕容城的話。
她倒覺得不但合適,而且她賣得也甘心了。
想著她笑了笑,道:“原來是這事啊,還真是趕巧了,若是一個月前有人登門這麼說的話,小可肯定是不願意的。”
“可現在,又不同了。也許,這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是定北侯的運氣。偏偏我們家要搬遷住到南邊去了,因而這座園子近日就打算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