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錦衣仰頭,先幹為盡。
夙北辰舉起酒杯,“我還得感謝姐姐剛才那杯酒,欠你一個人情,稍候便還你一份人情。”
他藍瞳瑩瑩,當仁不讓,一杯暖酒下了腹內。
一時熱氣攻襲他的全身,他神情自然地麵對再一次的血色印染。
咳咳咳——咳咳咳——
他魅笑著咳嗽著,輕輕擦拭嘴角的血痕,笑容中多了幾分清純的光。
斷命的咳嗽聲從大營內又飄了出來,沐非站在外麵,迎著冷風呼呼而過,她淡然的雙眉,凝起,死死地打結了。
這個家夥是舍命陪紅顏了,他不要命了。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之時,沐非的額頭又隱隱地發疼起來。
她喜歡過去的自己,不被任何人的情緒所牽繞。
她討厭她現在這個樣子,很討厭那種擺脫不掉的思緒。
她迎風清醒頭腦的那一刻,一道絕代風華的絕美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後。
那美麗若藍寶石的眼瞳,柔成春風飛絮一樣,探手入雲,綿軟而瑩潤。
她稍稍一個轉身,便撞到他的身,鼻尖碰觸到他冰雪般透著幽幽光澤的俊挺鼻梁。
她愕然的光色,毫無掩飾地撞進了他深邃若海洋的藍瞳中。
那裏,清澄明淨,清晰地印刻著她的容顏,她微詫的眼神,還有她更多說不清楚的感覺。
“沐姑娘,這裏風很大,站在這裏,很容易著涼的。我們還是進賬吧,女皇陛下還等著我們獻策退敵呢。”
夙北辰完美無瑕的紅唇,噙起一道淡淡的柔笑。
沐非看著他的藍瞳,她的心境之上,飛花卷起,無法寧靜。
這個人,真的很可惡。沐非不由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夙公子不是已經有絕好的退敵之策了嗎?”沐非不解地盯著他。
他卻藍瞳含有深意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一個人來做,跟二人來做,是完全不同的。我相信沐非姑娘會有這個領悟的。”
他話中有投射之意,沐非不滿地眯了眯眼睛。
絕不能讓這個可惡的家夥像是握住她什麼把柄似的在那邊偷笑著,她一定也有辦法偷笑回來才是。
想到這裏,她淡然雙眉,豁然展開。
她眸光清冷地點了點頭。
“也對,如果隻是夙公子相助的話,小女子要提出找尋大哥跟安辰公主的下落,倒是有些難為情了。若是小女子出了力的話,那麼跟女皇陛下談起要求來也就順口多了。畢竟你跟小女子並不是什麼深交,也非有血緣關係,憑借你的相助來向女皇陛下提要求的話,好像說過不去。”
“所以,夙公子的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一個人來做,跟二個人來做,確實是完全不同的,畢竟你是你,我是我嗎?你放心,為了我大哥跟安辰,小女子一定盡全力的,不會仰仗夙公子半分的。”
沐非說完這番話,她心情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大步流星地朝主帥大營走去。
留下夙北辰,神情哭笑不得。
他原本說那番話,並非讓她講他們二人分得那麼清楚的,而她竟然誤會了。
他薄唇泛動一抹淡淡的苦澀,為他自己搬起石頭砸到腳而暗自惱怒。
金碧輝煌的皇宮宮苑內,麵容冷峻傲然的男子,他聞聽到殿下傳報,翻身從左榻上下來。
左榻上那個柔美的女子似不舍他的離去,嘟嚷著美麗的朱唇。
“逸哥哥,再陪柔兒一會兒嗎,再陪柔兒一會兒嗎?”她水眸盈盈,泛動柔媚的光彩。
冷傲的深邃黑瞳,徒然漂浮一道肅然之氣,他淡淡地冷哼一聲。
那柔美女子立即驚慌失色地從左榻上快速裹上衣衫,雙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麵上。
“臣妾知錯了,請皇上恕罪。”
他清傲一瞥,左袖揚起。“跪安吧。”
“是,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柔美女子眼中流露幾分慌亂之色,她低眉之間,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知曉,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侍衛匆忙而來,從她身側擦身而過,飛速趕到左泉宮稟報。
“啟稟皇上,據探子來報,阮湘妃曾在春秋王朝的國界處出現過。”
他劍眉微展,唇瓣扯笑。“朕知道了,下去吧。”
傲然的俊臉上,浮動一抹誌在必得的自信光彩。
妃兒,天涯海角,無論你在哪裏,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淩晨子時,春秋王朝的海域邊防突然遭受幾條半路衝殺出來的船隻攻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