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客?”方縝瞥了過去。
趙安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你覺得呢?”
方縝嘿嘿一笑,識趣地道,“這麼喜慶的時候,當然該我請客了,對吧,哈哈……哈哈……”
他一個人幹笑了半天,趙安看也不看他,轉身從後麵拎了酒就放在櫃台上麵,林淺淺也隻是看了他一眼,就一副不想看見他的樣子,移開了視線。留他一個人尷尬不已地笑著。
不過林淺淺倒是古怪地多看了趙安一眼。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方縝這麼怕一個人,哪怕麵對陸向東的時候,方縝也不是這樣。
“對了,淺淺,你最近有在看電視之類的嗎?”方縝忽然開口問道。
林淺淺張了張嘴,沉默了片刻,飛快地答道,“我很久不看電視,也不看報紙了。”
“你怎麼活得跟個禽獸似的。”方縝嘴上罵著,臉上卻不由地鬆了一大口氣。還好……
林淺淺不動聲色地低頭喝了一杯酒,腦海裏麵,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不久之前,她在上課的學生那裏,看到的那一則新聞。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林淺淺的心,也深深地沉了下去。
陸向東……
熟悉的名字,不可抑製地爬上了她的心頭,將她的心死死地纏繞起來,林淺淺再也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外套裏麵,還有那張她一直不願意麵對,也不肯丟棄的報紙。
上麵是商界赫赫有名的某位陸先生和孫小姐的婚訊消息。
方縝見林淺淺沉默不語,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來,還以為自己是說話太過直接,傷害到了她,連忙別扭地解釋道,“你別在意啊,我可不是說你是禽獸,我隻是說你活得跟個禽獸似的,不是……呸……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被他這樣生澀地解釋著,林淺淺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印象中方縝可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這樣急著去解釋他嘴裏說出的話,還是第一次。
“我有這麼脆弱麼,看你緊張的樣子,才跟禽獸似的。”林淺淺笑眯了眼,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那則晴天霹靂的消息中移開。
“你不脆弱?”方縝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那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林淺淺忽然遲疑起來,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名字。
方縝犀利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她的臉上掃過,眯起了眼,意味深長地道,“其實我這一次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我也算是偷偷到這裏來找你,但是來的路上,我碰見了他。我想他為了追上我,應該是闖了不少紅燈,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
林淺淺心跳驟然間停頓了一下,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捉住了她的心髒,肆意地投揉搓,再緩緩鬆開,“是麼?”
方縝的嘴角掛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應該知道是誰的。”
林淺淺被他看得忽然慌張起來,她有些倉促地搖了搖頭,幹笑了兩聲,“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他……他都要結婚了,還來這裏做什麼……他……他能有什麼理由,能有什麼借口……方縝,你不要說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方縝嘴角輕鬆的笑意因為林淺淺的話,一下子沉了下去,表情變得格外地凝重,他陡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剛才不是說,你現在不看電視也不看報紙的麼,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林淺淺倉促地打斷道,左手不自覺地隔著衣服,握緊了包裏麵的那份報紙。五指用力,偷偷地將那份報紙揉成了一團。
方縝看著她激動的神色,很快就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漆黑的眼眸中,變得深邃無光,滿是憐憫又是掙紮地望著林淺淺,不知道應不應該把真相告訴她,看她和陸向東兩個人這樣痛苦,他光是看著都覺得累了,更何況是置身於其中的這兩個人。
可惜不能。
也許就是因為他們都過得太痛苦了,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那麼他們身上殘存的那點理智都會被喜悅擊碎,做出完全不受控製的事情來。
現在一切都進展到了關鍵時候,隻要陸向東和孫靜香的婚禮舉行了,不出半個月,事情就能完滿解決了。
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方縝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了掌心,有些疼,但還不至於讓人無法忍受,“淺淺,可能……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人……跟我來的那個人,他不是陸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