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在時隔了一年多,宣正帝終於做出了決斷。
當日,一道聖旨昭告天下。
宸親王衛宸安以下犯上,以權謀私,辜負皇恩,實為朕之失望,故即日遣送離京,監禁於修身別院,終身不得私出,王府其餘家眷不知情未曾參與者,概不問責……
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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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其實還是不忍心的吧……”
葉朝歌靠在衛韞的懷裏,近乎於歎息似的呢喃道。
衛韞抬手理了理她有些亂的發絲,輕聲詢問葉朝歌:“明兒個王叔便要離京前往別院,你想好了嗎?”
隨著他的話落,室內有一瞬的安靜。
稍許。
葉朝歌長出了一口,“就這樣吧。”
聞言,衛韞並不意外她的決定。
他笑著說:“不隻是父皇不忍心,你又何嚐不是呢。”
樂瑤的離開,不隻是他們的痛,也是王叔至此追悔莫及的痛。
這一點他明白,他的歌兒又豈會不明白。
所以……
一句‘就這樣吧’,她選擇了放過。
葉朝歌沒有說話,隻是將臉深深的埋進了衛韞的胸膛裏。
縱然冬季的衣裳厚實,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片的濕潤。
衛韞無聲的歎息,伸手將她抱緊。
……
次日。
宸親王離京。
闊別一年多,重新沐浴在日光之下,衛宸安的心情是複雜的。
皇兄放過了他,他並不驚訝。
因為這就是他的皇兄。
心軟重情的讓他厭煩,以及……
愧疚。
“王爺。”
祁繼仁走上前。
衛宸安微頓,側首看過去,啞聲道:“這麼久以來,有煩你了。”
“王爺客氣了。”祁繼仁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馬車已在外麵候著,王爺請。”
“好。”
宸親王一身簡單的棉衣,素色披風,離開了他居住了許久的院子。
一路行來,路過前廳。
王妃攜樂平映入眼簾。
衛宸安眸子微顫,一行人頓住。
隔著一段距離,遙遙相望。
不多會兒,王妃帶著樂平走過來。
“你……”
“此去一別終生不再見,萬望你餘生修身養性,洗滌身上的種種罪孽。”
王妃的聲音如她此時的表情一般,冷淡至極。
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他們結發為夫妻十幾載,他曾是她的全部,是她曾深愛的男人,直至現在,她依舊愛著他。
正是因為愛,所以更恨。
恨極,所以,她做不到原諒。
衛宸安動了動唇,千言萬語終歸隻剩下一個‘好’。
“樂平,你去送送他。”王妃垂首,對身側的樂平說道:“送到門口即可。”
樂平低下頭,聲音有些悶的說:“是母妃。”
“去吧。”
王妃背過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衛宸安看著她的背影,輕聲說:“我離開後,你要多保重。”
王妃未再發一語。
衛宸安見狀,也不勉強,低下頭走了。
一直到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王妃方才轉身,隔著淚目望著漸行漸遠的人群中,那抹她曾依靠的身影,再也忍不住,捂嘴痛哭出聲。
寒風呼嘯,吹散了那一聲聲悲切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