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兒子,她是怨極的。
因為怨,所以,在他受傷和禁足期間,從未露麵過,因為怕自己受到連累,便一直蝸居在永福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因為慌,她迫切的為自己尋找新的靠山。
隻是,如今的朝局已然大洗牌,隨著徐家的倒台,朝堂之上同樣倒下了一大片,可用之人寥寥無幾,而在這個時候,太子的聲望越來越高,已然在朝堂之上一家獨大。
就在她以為日薄西山之際,扶芯出現在了視野中。
扶芯歡喜兒子,而他們需要柔然,若是兩人能成親,彼此都有利益可圖,她覺得,這是一箭雙雕,皆大歡喜的好事。
至於兒子歡喜不歡喜,那並不重要,畢竟當初對於徐明珠他不也是不歡喜嗎,可他還是娶了不是嗎?
能娶徐明珠,那麼再娶一個扶芯又能如何?
而且,這樣的情況也隻是暫時的,待成就了大業,想要怎麼揮霍便是怎麼揮霍,想要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
在她看來,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可沒想到,衛成竟然會拒絕!
不但拒絕了,且還質問她,是將他當兒子還是工具?
當然是兒子。
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忍辱負重,不都是因為他嗎?而且,她是他的生母,自己這個生母沾光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就算她所做的一切,出於自己的私心,難道他就沒有好處嗎?
現在問她當兒子還是工具,就不覺得矯情嗎?!
……
東宮。
“……康王從宮裏出來後,便回了王府……”
衛韞恩了聲,“知道了。”
隨之讓南風退下。
待其退下後,書房中安靜了下來。
夜深人靜,本是好眠之時,衛韞卻了無睡意。
今兒個一天,除去見了衛成,便一直待在書房。
以前留中不發的奏折,在今日被他盡數批閱完成,為此寸步不離書房,可至此不曾等來一直在等待著的她。
寂寥安靜的書房中,衛韞歎了口氣。
她沒有來,看來是並沒有意識到什麼。
心下不平,可又能如何。
她是他的祖宗,是他自己愛上的,氣也要繼續著。
今夜,同樣沒有睡意的還有衛成。
從皇宮裏回來後,他便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獨自置身於明明暗暗的內室,衛成在想自己短暫的小半生。
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曾經,他一度以為父皇除了衛韞,其他的兒子皆不在眼中。
可現在卻告訴他,他錯了。
曾經,他一度認為,母妃步步謀算是為了他這個兒子。
可現在卻告訴他,自己從始至終都隻是母妃的工具。
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很好笑?
……
一夜無眠,外頭天還未亮,衛韞便起了身。
洗漱更衣後,空對一室的寂寥,索性早早出門去上早朝。
到皇宮時,天際方才大亮。
下車正要進宮之時,身後突然響起陣陣車軲轆的聲音,隨之伴隨著衛成的喊叫:“皇兄。”
衛韞腳下微頓,扭頭看去。
衛成從車上下來,近前兒來:“待會下了早朝,不知皇兄可有時間與我閑話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