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破繭(一)(精修)(1 / 2)

【001】破繭(一)(精修)

【001】破繭(一)(精修)

十二月的天氣,刺骨涼。那太陽爺都懶得賞臉出來亮個相,隻扯了漫天的陰雲遮了臉,不知道跑去做什麼勾當。

盤山村的獵戶們緊了緊被磨得發黑油亮的襖子領,掖一掖破了或大或小窟窿的冬襖,都想將寒冷和窘迫一同擋了出去。有婆娘的喝口熱湯,沒婆娘的吞兩口唾沫,攏袖跺腳,三三兩兩踩著厚可沒腳的大雪“咯吱、咯吱”向村中打麥場聚攏去。

按慣例,每年的這個月初五都是盤山村中張家大戶采辦皮毛的日子,在這個邊域小村,除了種兩畝薄田,這冬季張家的采辦可是賺錢的不二法門,能弄到張家要求的稀奇皮樣兒或者數量,幾吊子錢那是跑不掉,扣扣省省能作一季的開銷。

別看這是貞觀元年,對於盤山村這個隸屬於河東道雲州的小村子,新皇繼位也沒能給他們的生活翻出個花樣。一口黑鐵鍋,六七隻破了口的碗,兩攏木箱,一些胡凳破桌,便是這盤山村中大部分村民家庭的家當。

當然,凡事必有例外,村中張大善人那不能比。人家家裏紅土牆,兩進院,青瓦安頂,鴟吻壓屋脊。聽張善人家管家講,城中大戶人家才這樣的做派。是與不是,未得可知。隻是在大部分盤山村民的眼中,那絕對是祖宗冒青煙,福氣縈繞的象征。

盤山村是個苦地方,田少土貧,辛苦一年不一定種出多少,時不時還要被北麵的突厥狗來掃蕩一番。去年還聽說那突厥的兩個可汗,帶了十萬軍占了涇州,又進至武功,連京都長安戒嚴起來。這盤山村一個小小的邊境州村,如何能免得了突厥寇邊。

什麼?雲州上麵不是有長城?有是有,可總有路能繞不是?這大唐的雲州和東突厥接壤,兩地都有不少山巒野嶺,那小道近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今年又是新皇繼位,明麵兒上沒有大動蕩,那暗地裏的風雨飄搖卻少不了。就如那雲州府兵,操練的緊,卻不敢動。上麵緊張,即使突厥小規模寇邊,沒有刺史和府將堪契發符,一個兵都別想動。

苦雖苦,人們總不至丟了生活的希望,哪怕明年添個錦襖,後年娶個媳婦,將來有個孫子孫女承恩膝下,那也是好的。

這不,一大早的為了今年張家皮毛采辦的懸賞,盤山村一眾獵手都趕了去,看看今年有什麼好賺頭。

眾獵手還沒走到打麥場,出門那股子興奮勁兒卻是沒了一半去。隻看那打麥場上早已蹲了十幾人,打扮類似,其中還有幾個下巴剛出毛的少年娃娃,穿了也不知是家中哪個大人的破襖子,裝扮大人模樣來充數了。這盤山一村,百十戶不到,這塊張家皮毛采辦的肥肉,要多少人來搶?好在這不需要排隊,張家老管家張瘤子自然不會讓這些娃娃去山中巡獵,采辦不回來不說,弄個不好就是把命搭進去,鄉裏鄉親的,如何說的清?

眾人都使勁兒緊了緊破襖子,到不是怕那破洞寒磣,你破我也破,大家一起破,沒甚好丟人。隻是直背挺腰,緊襖子顯擺自己身形,過一會兒好讓張家管家看中,接個好點兒的皮毛采辦,多賺幾個錢才是正理。

“七郎,你急個什麼勁兒,這個時辰,隻怕那張家管家還未起身,緊趕慢趕的去挨西北風麼?”這說話之人卻是一女子,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紅撲撲的瓜子兒臉,半月眉,雲發後盤。上身碎花襖,下身厚麻胡褲,隱隱泛白,想是穿的長洗的多,有些年頭了。肩上斜背獵弓,腰畔一壺箭,旁邊還掛了一把小獵刀,透著一股颯爽勁兒。

行在她旁邊之人,是一三十左右的漢子,身高五六尺間,濃眉方臉,體型適中,隻是那隻拎著黑色獵叉的手卻是青筋滿布,瘢痕交錯,看的讓人心驚。聽到旁邊女子顛怪,他扭頭咧嘴一笑道:“雲娘,俺不是急,隻是擔心萬一遲了,今年的采辦可就瞎了,你也知道,娘她的身體......”,說到後麵臉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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