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天授
【157】天授
徐世績本是無意問歐陽,可不知為何,他冥冥中有一種預感,這個剛滿十九歲卻經曆了諸多生死的小子或許能給他一個較為滿意的答案。
他不知道是否自歐陽出來晉陽城外殺匪救雙親,還是街上巧遇求麟兒,抑或大壽宴席鬥名士,更甚石堡一戰逞英名,直至最後一次再他眼前將完全沒有配合過的七人揉成一團,幹淨利索的解決掉酒樓反賊一事給了他莫名的信任,還是這個小子本生就有一股子讓人願意接近的欲望。讓歐陽來回答這個想法就突然閃在腦中且愈發強烈。所以才有了剛才讓歐陽回答的一幕。
歐陽宇一聽,心中一驚一愣,驚得是自己竟然被都督親口稱呼為“振威校尉”,要知道這可是從六品上的武官官職。而劉宇軒劉哥卻是跟了都督十餘個年頭才熬到從七品下的翊麾副尉!自己盡然在短短幾月間從一介默默無名的“草民”一躍成為從六品的校尉,其跨越幅度之大,經曆時間之短都是讓熟知曆史的歐陽感到無以複加的驚歎!
至於那一愣,則純粹是沒想到自己頭上坐了幾十號人,就算擊鼓傳花也輪不到自己。可世事總有意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都督點名了。
他這一驚一愣間,將校中已然有人低低驚歎:“什麼?!振威校尉!某熬了這多年頭,殺敵無數還不如他一個毛頭小子高?這......”
更有甚者已將不滿寫在臉上,兩道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向自己射來,恐怕麵前擺上十幾張拒馬大盾都擋不住那目光的“犀利”。
眾將中已是嘈雜一片,不滿聲、驚歎聲、笑罵聲、欣賞聲、議論聲種種有之,就仿佛鍋中水沸的前奏,已是暗潮洶湧了。
徐世績眉頭一擰,看向眾人厲聲道:“可是忘了軍法!”
這如雷一喝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那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讓他們安靜了下來。而對於軍中一些老資格和那些頗有脾性的將軍來講反而是油中潑水,助長了他們心中的怒意。
那第二個回答了都督剛才問題的袁卿騰的站起,先向徐世績恭敬一禮,隨即臉色陰沉的問道:“都督,不是我等忘了軍中規矩。而是您剛才說到,那個歐陽宇竟然是軍中的‘振威校尉’!?如若我記性不錯,前幾天他還隻是一介平民罷?就算他立了兩次功也不至於爬得如此快!這,這讓我等心中不服,讓軍中一些在刀頭上摸爬滾打了數年的將校們無法理解啊!再說了,他隻是一個區區十九歲的小子,毛都不知道長全沒,竟然能與我等相提並論,實在是,是......”
“實在是什麼?是不是讓爾等百思不得其解,然後覺得將他扔在新兵從頭做起才是最正確的事情?”
眾將中有不少人暗暗點頭卻不敢讓都督看見,場麵一時陷入尷尬。
徐世績長歎一聲,雙目微闔。隻見其腮幫不停的鼓動,似在極力忍受某種內心深處的痛苦。
他緩緩睜開雙目,徐徐走回矮幾後,端身立背,又指向歐陽宇說道:“振威校尉歐陽宇!你可聽到我的帥令?!”
歐陽心中再驚,即使以他的聰明和人情世故。也沒料想到在他印象直爽漢子眾多的古代軍營竟然如此勾心鬥角,自己這才是第一次正式的以某種身份進入軍營,卻不想有如此多的反對和質疑。
可是都督在場,且這些將領確確實實都是上過戰場浴血拚殺的主,自己還真不好站起來駁斥一番,做人需懂得忍才能學會進。
歐陽徐徐站起,臉不慌,心不跳。一抹淡然的微笑恰如其分的擺在臉上,他恭敬的朝都督拱手一禮,又是朝自己麵前的諸位前輩一禮,兩步走出矮幾站在靠門出的地毯上。
他還未說話,這一份沉穩氣質卻是將許多人剛才嫉妒詆毀的想法削減了不少,情不自禁的暗讚一聲“好!”。
歐陽禮罷站穩挺身,就如同一座山嶽般挺拔厚重,朗聲道:“都督,某初聞自己得了‘振威校尉’一職,心中驚詫莫名,想在我麵前這許多的將校都是一刀一槍、一血一命的積累軍功而上。而我寸功未立,如果有功也就僅僅那麼丁點小功,怎能升的如此之快?這當真是叫眾位將校情何以堪了!”
此話一出,本是欣賞他的幾人心中又多了一個好印象:不傲、不貪。而一些持中立觀點的將領則是情緒漸緩,有些倒向歐陽的意思。而那些反對和不解的將領則是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改觀。最後便是心中羨慕嫉妒恨三者俱有的將領則認為他是在假意謙虛,甚為可惡!
百樣米養百樣人,百樣人這心態可不止百樣!
歐陽繼續道:“剛才都督所言,我隻是聽了殘言斷語,於進來之前的話我是不知道,所以隻能就都督最後兩段話說個自己的想法,我要是說錯了,都督您可別打我軍棍板子,否則您還得給我上藥放假,實在是得不償失!”
他此句意在調和氣氛,不想這火藥味和冷颼颼的目光總在自己身邊“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