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這些人一並走向他。每個人神情都很肅穆,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敬畏和景仰,仿佛他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
翟靳麵色卻是波瀾不興,如剛才那般冷鷙陰戾,也不看他們,就站在原地。
這些人站定到他身側,為首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十分恭敬地對他點了下頭致意。翟靳微微頜首算是回應。
剛才還吵鬧抗議的工人們此時一個個臉露懵然,想必他們與我一樣,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但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卻向我襲來。
“翟靳,你要做什麼?”我問他,心不自覺地提到了嗓子眼。
翟靳目光緩緩落到我臉上,陰鷙的臉漸漸柔和,嘴角勾起抹我溫笑,那笑似是在安慰我不要緊張。
片刻,轉向為首的男子,說了句法語。很短,像是單詞。
為首男子似是領命的點了下頭,隨即抬起左手,對身後的幾個黑衣人做了向前衝的手勢。
黑衣人立刻衝向工人們,揮拳對他們開打……
他們個個身手敏捷,出手快狠準,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工人們哪是他們的對手?沒幾分鍾,已有幾十個人被撂倒在地上。
廠房內痛呼慘叫和謾罵聲將我從巨大的震驚中拉回神。看見被揍得渾身是血,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的工人們,我慌亂地對著黑衣人大叫:“住手!快住手!”
不知是場麵太混亂太嘈雜了,他們聽不到我的製止聲,還是這些人隻聽命於翟靳。他們不停手,依舊打得十分凶狠。
我害怕極了,照此下去一定會出事,於是又急又怒地對翟靳吼道:“翟靳,你快讓他們住手,這樣會出人命的!”
像見慣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麵,翟靳麵龐沒有絲毫動容,冷漠得近乎冷血。
“他們欺負你,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聲音冷酷無情,如暗夜裏的閻羅,目光裏似是還有殺意。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怔怔望著他,從頭至腳一片冰涼。
“住手!”
這時,一道沉冷霸氣的男聲驀地從大門處傳來,穿透混亂的場麵,響徹整個廠房。
聽見這道熟悉的聲嗓,我詫了下,立刻欣喜,扭頭看向大門。
“老公!”我激動地叫道,腳步也下意識朝門口走去。
樓少棠看了我一眼,便把視線投向了翟靳,邁著沉穩的步子朝我們走來。他麵龐緊繃,臉色黑壓壓的,像是暴風雨前的征兆。
我知道他在生氣,很生氣。
他一再警告我離翟靳遠點,但我卻瞞著他與翟靳來往,且現在還鬧出這樣大的事情。
可盡管生氣,他來了我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害怕,身心都暖起來了。
“Steven,你也來了。”與他的慍怒截然不同,翟靳雙手插進褲兜,神情恢複貫常玩世不恭的痞態,調笑的說話腔調像是在外玩樂時偶遇到好朋友。
樓少棠站定在他麵前,緊盯他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讓他們住手。”
他語氣裏帶著不加掩飾的警告,往日對待翟靳兄弟般的友好溫和的神情蕩然無存。
翟靳看眼他身後幾名高壯的保鏢,挑下眉梢,舌尖頂了頂口腔,隨即兩指放在唇間吹了聲響亮的哨音。黑衣人們聽見後立刻停下手,回到翟靳身後。
打鬥停止了,但工人們更憤怒了,他們有叫囂要報警的,有要衝上來和我們搏命的,還有些人在打砸機器,扔原料桶泄憤的。
眼見他們要再次發動騷亂,樓少棠一改怒容,半轉過身,從容鎮定地麵向他們,說:“請大家安靜一下。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很不滿,但你們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對於你們的訴求我有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大家不妨可以先聽一聽。”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宏亮,語速也不急不徐的,卻像有股神奇的魔力,工人們的情緒一下被穩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