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要做什麼,他臉色並不是生氣惱怒的,也不是剛才的諷刺,而是充滿傷戚和不甘心。
“樓少棠,你放開我。”也許是潛意識裏不想離開他,我嘴上這樣說,卻沒有去扯他手。
他充耳不聞,拽著我走到他車旁,打開後車門把我塞了進去,隨即自己也坐了進來。
“樓少棠,你要幹嘛?”我心如刀割,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冷漠的。
“老婆,你是騙我的,你剛才是在演戲,對不對?”他雙手扣住我肩膀,凝視我的目光裏湧現起水霧,“你沒有移情別戀,沒有愛上翟靳,沒有愛上任何人,是不是?”
我心咯噔一下,有片刻的紊亂,但很快穩定住,“不是。”我口氣堅定,不容他再懷疑。
“我不相信。”樓少棠搖頭,聲音顫抖,扣在我肩上的手力度微微加重,“你說過你愛我,你隻愛我的。”
我別開臉,不忍去看他傷痛的臉,用絕情的聲音說:“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總之我已經不愛你了。”
“為什麼?”他似是想不通,完全無法接受的。“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嘛!”
“沒什麼為什麼?”我拉掉他的手,故意讓口氣顯得厭煩,“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責任,而這份責任我不想和你一起承擔,我想過輕鬆無負擔的生活。所以這婚我是離定了。”
“不,我不離婚,我不會離婚的。”樓少棠斷然拒絕,握住我手,“如果你是因為可兒和恒恒,我可以把他們送到國外,不會再讓你見到他們。”
“見不到就不存在了嗎?”我扯掉他手,口氣嘲弄,“樓少棠,你要做鴕鳥,我可不奉陪。”
樓少棠閉了閉眼睛,深而長地吸了口氣,我仿佛都能從這口氣裏聽見他滿腔的悲哀和無力。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口氣顯露出他真的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了。
我於心不忍,卻不得不硬下心。
“離婚。”我冷冷吐出2個字。
“不!”樓少棠語氣突然改變,變得堅決而執拗,“塗穎,我說過,這輩子你都是我樓少棠的老婆,我不會放你走!”
我緊握著手,指甲摳進掌肉裏,強壓住內心的酸痛,鄙視一笑,“樓少棠,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放手吧,別像個無賴。”
“不放!”他灼灼地盯著我,仍舊不死心的,隨即拿出手機,“我現在就把可兒和恒恒送走。”
見他已經在撥號,我立刻製止,“不用!”狠下心,給他最痛一擊,“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和翟靳同居了。”
“你說什麼?”樓少棠手猛得一頓,眼角狠抽了下,本已悲傷的眸底再度劃過一道哀戚的光,還有受驚般的惶恐和痛苦。
“我現在和翟靳住在一起,再過不久我們還會結婚,然後一起回法國。樓少棠,我們結束了。結束,懂嗎?”我故意忽視他的悲痛,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臉上張揚的可惡笑容連我自己看了都想抽我自己。
樓少棠眸子裏的光瞬間熄滅,如一潭漆黑的死水。他緊緊盯視我,喉結在喉間艱澀地輕滾。
“你休想。”片刻,他從口中一字一字地擠出這句話,語氣裏滿是壯士斷腕的絕然。
我心尖一顫,卻是輕視地笑了聲,“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翟靳這人你了解,你不肯離,他有的是辦法讓你離。到時候你吃了苦頭,我可幫不了你。”
不出所料,樓少棠眼角又是狠狠一抽,側臉的肌肉一下繃緊,悲傷凝固在臉龐。
我笑看著他,心田淚流成河。
“嗬?嗬嗬?”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陣淒愴的冷笑從樓少棠喉嚨裏漸次發出,他望著我,目光一片寒冷,手落向背後的車把手,拉開,身體慢慢朝後退去……
砰一聲,車門被他重重關上,我心狠顫了下。
所有堅強的偽裝在他身影消失的那刻瞬間崩裂,淚水如洪水般決堤,我捂著胸口倚在椅背上,心痛得無以複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別墅,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之前沒完全退下去的燒又上來了,渾身燙得像被火炙一般,腦袋昏昏脹脹,又暈又痛。
翟靳還沒有睡,坐在沙發上,看情形是一直在等我。
我瞥了他一眼,撫著頭,拖著虛弱的步子就往樓梯走。
他起身走到我跟前,摸我額頭,起先在見到我時就蹙起的眉頭一下皺得更緊了,“我送你去醫院。”
聽到“醫院”兩個字,我腦中立刻浮現出昨天在鄭可兒病房與樓少棠提離婚的事,擋開他手,抵觸地說:“不用,我不去醫院。”
“你燒得很嚴重,必須去。”翟靳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