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曼麗一聽嚇得半死,蹭一下站起身,麵前的碗摔到了地上。
她踩著碎片第一個奔出去,其他人紛紛跟在後麵,我和樓少棠也過去了。
到了荷花池,隻見樓季棠還泡在池塘裏,臉像是被人打了,腫得跟豬頭似的,雙手拍打池麵胡亂撲騰,腦袋亂擺想要呼救的樣子,但嘴裏被塞了個東西,叫不出來。
我定睛一看,好像是襪子。一股惡心的感覺突地從胃裏翻騰出來,急跑向一邊,扶著柱子幹嘔。
樓少棠急忙跟過來,“怎麼了,老婆?”他輕拍我背,俯下腰緊張地問我:“怎麼吐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我擺擺手,又嘔了幾下,惡心的感覺才算過了。
“沒事。”拿過他遞給我的手帕擦了擦嘴,我直起身,視線再次看向池塘。
已經有2個男性親戚下到池子裏去救樓季棠了,徐曼麗還在邊上呼天搶地的哭叫,生怕樓季棠會沒命似的。
我挺奇怪的,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掉池塘裏?更讓我納悶的是,池塘並不深,樓季棠是識水性的,怎麼會上不來?
片刻,樓季棠被救上來了,看見他的腳,心中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他雙腳被一根粗麻繩緊緊綁住了,難怪動彈不得。
一瞬間,我明白過來,轉頭問樓少棠,“你幹的?”
樓少棠沒回答我,但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是明明白白地承認了。
看眼池麵上飄著的一塊黑色布袋,我猜他應該是先拿這個套住樓季棠的頭,把他痛扁一頓後再綁住腳,又把他襪子脫下來塞他嘴裏扔下池子的。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樓季棠也曾被人用相似的手法打過,難道那次也是樓少棠幹的?
我目光存疑地在樓少棠臉上逡巡,樓少棠感受到了,“怎麼了?”
“你以前有這樣教訓過他嗎?”
樓少棠愣了下,隨即似是反應過來,再次綻笑,比剛才的那抹更為得意。
我失笑,還真是他!記得當時我有懷疑過他,但問他,他卻不承認,還不屑地反問我,他會這麼幼稚嘛?
“沒想到我們堂堂樓大少也會用這麼幼稚的招啊!”
聽出我話裏的揶揄,樓少棠笑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寵溺地刮了下我鼻子,“為了你,我一世英名可都不要了。”
“少來!”我抓住他手假裝咬了口,笑得甜蜜蜜的,“你哪有英名?陰名還差不多!這麼陰的手段虧你使得出!”
樓少棠轉頭看眼坐在地上,狼狽吐水的樓季棠,“對付這種無恥之徒用這招最適合。”牽住我手,“走吧。”
“去哪兒?”看他樣子不像是要帶我再回齋堂吃飯。
“回家。”
我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
樓少棠停下腳步,臉上打著問號。
“我帶你去見個人。”說完這句話,我內心劃過一道痛楚。
“誰?”他麵露疑惑。
吸氣按住心痛,我拉起樓少棠的手,“跟我來。”
我帶他來到旁邊的地藏殿,迎門就是一座金燦莊嚴的地藏菩薩,麵前不算太大的供台上置滿了供品瓜果和香燭。
地藏菩薩是佛教四大菩薩之一,我們常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是出自這位菩薩之言,他專度化六道,輪回眾生,為亡靈求超度、作懺悔。
我們沒在這裏停留,轉到了後麵的裏堂。
看見一排排往生者的功德牌位整齊地被供奉在靈位台上,樓少棠問:“你給你爸在這裏供牌位了?”
我抿唇,輕搖下頭。樓少棠疑惑的表情更甚了。
我目光看向前方的靈位台,“是我們的孩子在這裏。”
樓少棠身體猛得一僵,臉色瞬變得蒼白,整個人似乎震怔住。但很快回過神,順著我視線緩緩轉過頭,看向靈位台。
我盯著那個意外流產的孩子的牌位,眼淚蓄滿眼眶。
樓少棠應該也已經看到了,因為牌位就在第一排,上書的是“塗穎愛子之靈位”。
他沉默著,我也不說話,時空如同被靜止了一般。
“對不起。”過了好半晌,樓少棠悲愴的聲嗓在我耳畔響起。
我側首,他俊朗的容顏布滿沉痛與悔恨,兩行眼淚掛在臉頰。
盡管我跟他一再強調過,是我的問題導致孩子沒有的,可他還是一昧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認為是他失手推搡才流掉的。
我抬手,輕撫去他的眼淚,“老公,別再自責了,真的不關你事。”
“不,是我。”他聲音沙啞哽咽,依舊執拗地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