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岑歡準時來到了鬼手的套房。
“很準時。”鬼手親自開的門。
他側了一個身，方便蘇岑歡進入。蘇岑歡隻是笑笑，並沒說話。兩人很默契的朝著茶幾的方向走了去。
茶幾上，已經擺放好了合同。
“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簽字吧。”修釋說的開門見山沒絲毫的含糊。
蘇岑歡隻是掃了一眼合同的內容，甲方和乙方來說，吃虧的永遠都是乙方，得利的都是甲方。
修釋的合同也不例外，包括眼角膜的找尋，並沒限定時間。
“有問題的話，盡可提出來。”修釋淡淡的開口。
“沒有。”蘇岑歡搖搖頭。
“嗯？”
他就這麼看著蘇岑歡，知道這人還有話說，也不急著催促蘇岑歡。今天蘇岑歡能到酒店找自己，這個事情就不可能再發生任何的變故。
何況，某種程度來說，他欣賞蘇岑歡的性格，又或者因為這一雙眼睛，所以有些事情，修釋沒有做的這麼絕對。
他情願選擇現在一對一的交談方式。
“我有一個附加要求。”許久，蘇岑歡才開口。
這下，修釋倒是略顯得訝異的挑了挑眉：“什麼附加要求，說來聽聽，合理範圍內，可以參考。”
“除了蘇暖，我要你再幫一個人手術！”蘇岑歡深呼吸後，說的很堅定。
“誰？”修釋愣了下。
他想過很多理由，比如蘇岑歡要增加找到角膜的時間，或者再提出別的要求，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蘇岑歡竟然是要自己在給別人動手術。
“一個朋友。”她淡淡的開口。
“很重要的朋友？”
“算是有愧疚的。他的腳傷隻有你才能讓他重新站起來，任何醫生都沒辦法。他的家人幾度找你，但是卻一直找不到。現在他隻能在輪椅上。”蘇岑歡淡淡的說著。
修釋擰眉，聽著蘇岑歡的話：“陸涵？”
“你知道？”
“你以為有人找我沒一點消息？我的信息渠道有這麼差嗎？不然的話，宋仲驍怎麼會每一次都撲了空？”修釋笑了笑，笑的很自負。
“對，就是陸涵，我唯一的附加條件就是幫陸涵手術，然後讓他站起來，不求恢複到沒事的人，至少可以自己獨立行走。”
“蘇岑歡，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我一定會答應你？”
修釋有意思的看著蘇岑歡，心裏確確實實很想知道這人的自信是哪裏來的。
在自己和蘇岑歡的交易裏，蘇岑歡是乙方，是完全被動的乙方，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而如今，她卻可以在這裏和自己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不得不讓修釋覺得好奇。
“很簡單，你不答應我的話，那我們的交易也不成功。就如同你說的，人本來就有生老病死，我看破了，也就是這回事。我的女兒得不到救治，那麼你想救的那個人，也一輩子不可能看見。”
蘇岑歡淡淡的開口，不卑不亢：“鬼手，不是你才懂得人性的心理。如果你想救的那個人，能豁達的不計較是否陷入黑暗，是否一輩子看不見，你也不可能一年都不曾接任何的手術，就隻為了她找尋眼角膜，不是嗎？”
“……”
“這就證明，她在意自己的眼睛，你也在意自己的眼睛。如果看不見的話，那麼她的情況或許也不會比我女兒好多少。那我又有什麼不甘心的呢？”
“……”
“何況，對於你，我本來就已經放棄了。現在你的出現，是一個轉機，但是不代表就是一個完美的結束。難道不是嗎？”
修釋安靜的聽著蘇岑歡的話，第一次沒反駁一句，他的表情變得幾分的怪異，再看著蘇岑歡的時候，眼底的讚賞卻更為的明顯。
最後，修釋笑了，那笑意雖沒抵眼角，但是少了之前的生疏和冷漠，倒是顯得饒有興味。
“蘇岑歡，我真的欣賞你。”這話，修釋說的發自內心。
“欣賞可以，不要是喜歡就好。我是罌粟，碰不得。”她也笑了笑，笑意一樣沒抵達眼角。
……
兩人就在原地僵持著，那兩份白紙黑字的合同依然在茶幾上躺著。
蘇岑歡在等著修釋的答案。她的心跳非常的快，她摸不透修釋這人的想法，隻能用賭博的方式來說出自己的要求。
那些猜測，也是全然都是下意識的反應。
甚至，蘇岑歡不知道自己在修釋這樣的眸光之中，可以堅持多久。
但是，事實告訴蘇岑歡，她賭贏了。
修釋攤了攤手，到是說的很直接：“OK，這一條加入合同，我會給陸涵手術，手術後，治愈什麼情況，就要靠他自己了。”
“嗯。”蘇岑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