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在附近找了一大圈,沒有發現任何的痕跡,不禁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之前,看著果果天真活潑,人見人愛的個性,他就忍不住的嫉妒發狂,巴不得立刻就毀了她,可是當果果推開他,叫著“大哥快跑”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陰暗可惡!
那一聲大哥,把桐桐心底埋藏已久的良知叫醒了!
一想到果果被那個毒蛇男抓去,那把小金刀會一下一下的劃到果果白皙粉嫩的胳膊上,甚至是那張粉嘟嘟的臉上,想到果果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絕望,桐桐的心底便像是被人戳著一般的疼痛。
那把金刀讓他不寒而栗,可是如果有一天果果也變成了自己這副樣子……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懊惱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莖,爬起來,又踉踉蹌蹌的往前麵走。
草叢很深,精神幾近崩潰的桐桐,完全是漫無目的的亂竄。
忽然,他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又一次跌倒,桐桐懊惱的使勁兒踢了一腳,一顆小石子被踢得飛起來,連帶著旁邊的荒草樹葉也跟著翻飛。
一個紅得耀眼的東西落入眼簾。
桐桐連忙俯身去看,是一顆普通的玻璃珠子,中間呈現花瓣一樣的紅色。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一晃而過。
桐桐急忙伸手撿起玻璃彈珠,拇指滑過彈珠的時候,摸到了一丁點硌手的地方,他低頭瞪著手裏的玻璃珠,瞳眸瞬間睜大。
不錯!這就是自己送給果果的那一顆!
桐桐眼前滑過果果拿到珠子時那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還在心底默默地嘲笑了她好一通。
因為,自己並不是真心要送果果什麼東西,而是,那顆珠子上麵被砸破了一小塊,他不想要了,信手丟給果果而已。
可是那個小傻瓜,居然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桐桐握緊了玻璃彈珠,飛快的朝著前麵走去。
一想到自己曾經對果果做過的那些事情,他現在就懊惱得想扇自己一耳光!
林子很密,腳下到處都是枯草和荊棘,桐桐全然不顧,隻一門心思的往前跑。
慢慢地,他發現了前麵有草叢被踩過的痕跡,有些淩亂,但是依稀能夠辨別出那群黑衣人離開的方向。
桐桐跑得更快了,雖然雙腳的腳踝都被荊棘劃破,但是他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疼痛似的。
密林盡頭,是一條山野土公路,一輛不起眼的黑色敞篷車停在那兒,幾個黑衣人的腦袋在樹林間隱隱閃現。
桐桐連忙蹲下,借著草叢的掩護,一步一步,慢慢地挪過去。
近了、更近了……
桐桐屏住呼吸,輕輕悄悄的扒開一點點草叢,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眸。
透過模模糊糊的樹影,他看到了那個金手指的男人,給了幾個黑衣人一大疊錢,然後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離去。
毒蛇男!
見到那隻金屬手,桐桐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差點兒癱倒在草叢裏。
毒蛇男似乎心情很好,他往敞篷車的車廂看了一眼,那張陰柔的側臉上,露出了一絲貌似溫和的笑容。
隻是,這樣的笑容看在桐桐的眼裏,顯得冰涼而瘮人。
果果被他們關在車廂裏麼?
他這是要把果果帶到哪裏去?
一想到自己曾經呆過的那個陰冷潮濕的山洞,那裏頭遍布的毒蛇和這個毒蛇一樣的男人,桐桐便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如果那個小丫頭也會被帶去那個山洞……
桐桐躡手躡腳的往敞篷車的後車廂靠近。
他雖然常常都想教訓一下果果,誰讓那丫頭總是笑得那麼單純無邪?
可是那丫頭真的有了危險,他發現,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觀!
桐桐很快接近了敞篷車的車尾,毒蛇男不知道在那兒想些什麼,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
忽然,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就在毒蛇男上車的瞬間,桐桐也從荒草裏冒出了腦袋,想也沒想的伸手扒住了車廂沿,飛快的爬了上去。
敞篷車被厚厚的黑油布遮著,裏頭什麼也看不見,桐桐縮在車角落裏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裏頭的昏暗光線,隱隱約約的看到,果果被丟在車廂最裏麵的角落裏,一動不動的。
他們把果果怎麼樣了?
桐桐心底一急,連忙摸索過去,將果果的臉翻過來,一股刺鼻的怪味道頓時蔓延過來,桐桐趕緊屏住呼吸,使勁兒的把臉扭開,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一陣陣的頭暈腦脹。
桐桐丟開果果,摸索到車廂邊,輕輕的將黑油布扯開一點點,有清涼的風呼呼的灌進來,讓他頓時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