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的聲音很冷,好像說起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與她毫無關係的故事。
盛至霆深深看著江雨眠,她看上去一夜之間長大了,盛至霆平靜道:“如果我說我和你母親之間什麼都沒有,你信麼?”
“哈哈哈哈哈哈……”江雨眠冷冷的笑,“這麼說來,於楓才是瘋子,平白無故,恨上了我母親?”
盛至霆在江雨眠冷笑的裏眉頭漸漸皺緊,“這其中有誤會。”
江雨眠瞅著盛至霆,冷血的像一條蛇。盛至霆對上她的目光,“我知道,無論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信,在你這裏,已經給我扣上了一頂人渣的帽子。”
江雨眠搖搖頭,“不,你錯了,我記得你說過……”
江雨眠追憶著,不由笑出聲,“你說你不喜歡撒謊。”
她看著他,眼中有嘲弄之意,“你就沒有對我撒謊,多謝你告訴我我就是郝雪晴這件事。”
他眼中一緊,“對不起雪曼……”
江雨眠歇斯底裏,“我說了我是郝雪晴!”她抓起他的領子,開始不住地發笑,“是你,是你讓我成為了郝雪晴,現在你又來跟我說對不起?”
江雨眠笑得淚流滿麵,盛至霆的手覆上她的手,心疼的去抓緊,可她猛地將手甩開,將床邊櫃子上的玻璃杯打翻在地。
“雪曼……”
江雨眠沒有理會盛至霆,開始對著玻璃杯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江雨眠不停的說著,語速很快,甚至感情真摯,看的盛至霆陣陣心驚。雪曼這個樣子同她媽媽當年一樣,一時間,盛至霆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蹲下來抱江雨眠,“別這樣,雪曼,你別這樣……”
江雨眠被盛至霆拉進懷裏,眼睛卻一直緊盯著一地的玻璃碎屑,她嘶啞著聲音問盛至霆:“你說……它還能複原麼?”
盛至霆抱著她,聲音哽咽而無奈,“不能。”
江雨眠慘白的臉上漾開些微苦笑,“那你說,對不起,有沒有用呢?”
盛至霆這次沒有回答。
江雨眠淚懸於眶,哽咽的聲音都變了調子。
“沒人會因為一句對不起好受的,除了說這句話的人。”
盛至霆沒有反駁。
江雨眠閉上眼,任由淚水落下,很快濕了他的肩膀。
“如果你當初沒有出現在我媽媽的生活裏,所有的苦難都不會發生,你說你要為我阻擋這人世間的鋒利,可我在這世上走一遭,所有的傷痕你都是罪魁禍首。”
盛至霆鬆開她,雙手為她拭去眼淚,氤氳著水汽的眼睛裏流瀉出延綿不絕的眷顧。
“我用我的一生來償還你,好麼?”
那股暖意讓她想要開出花來,意識消亡時,風裏又吹送來溫和的話語,像一場救贖,像一種原諒。
“我騙過一個人。因為害怕失去她,我對她說……她就像我的妹妹……我很後悔。”
本是黑暗將她吞沒裹挾,卻開始有微光,一點一點,照進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