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出九裏雲鬆,外麵警笛聲大作,簡繁不知道這麼大陣仗,能否抓到那個槍手。
但現在,更迫在眉睫的是霍北定的傷!
“霍北定,你的傷……”簡繁看著鮮血汩汩地從霍北定的傷口流出來,心驚。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剛才是怎麼撐下來的,血完全染紅了他的襯衫,他臉上也沒有半點血色可言。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哇哇大叫了,但是霍北定,剛才不但保持了沉默和鎮定,還將她一起帶到車上。
比她這個沒受傷的人更處變不驚。
霍北定卻遠比簡繁想得鎮定多了,他瞥見簡繁脖子上當作裝飾的方巾,順手從她脖子上取了下來,想摁在自己的傷口上以免鮮血繼續毫無阻攔地湧出來。
但子彈是從背後打過來的,他反手過去夠不著。
男人的眉頭,這才微微皺了起來,車內的溫度隨著男人的皺眉,降下去了幾度。
簡繁立刻抬手,拿過方巾,摁在霍北定的傷口上,以防鮮血繼續湧出來。
但可能是因為簡繁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下手的力道沒個輕重的,她能明顯感覺到霍北定的身子一顫,倒吸一口涼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簡繁連忙道歉。
霍北定悶哼一聲,眉心緊緊的擰在一起,顯然是忍不了那樣的疼。
“憋著勁兒報仇是吧?”男人開口,聲線清冷。
因為車內燈光昏暗,所以簡繁並未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的神情肯定很糟糕了。
霍北定將簡繁的失誤當成是她的複仇。
“報仇的話應該在你身上再補一槍。”她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剛才她明明是好心幫忙,結果卻被霍北定當作是報仇!
“所以,恨著。”霍北定得出了結論。
“……”簡繁不知道霍北定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套她的話!“你真的不去醫院?槍傷在家裏不好處理的,萬一你死了,我沒辦法跟爺爺他們交代。”
“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認知,但是,你死了的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簡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能夠明顯地感覺出來她手心下方,霍北定的傷口處,不斷的有血湧出來,她掌心濡濕了一片!
“真的不去醫院?私家醫院也成,你這樣真的很危險。”簡繁蹙眉道。
都這種情況了,霍北定竟然還不去醫院!他真當自己無堅不摧嗎?
“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剩下的,我自己能處理。”霍北定不容置喙地說道,明明是讓簡繁幫他瞞著,卻一點沒有求人幫忙的姿態。
說完之後,霍北定便沒有再理會簡繁,而是靠閉眼靠在後座上。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他的顧慮是什麼。
“你又不是超人,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處理。”簡繁小聲嘟囔了一句,她知道霍北定做了決定的事情肯定不會改變,但她也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權利。
而在簡繁說完這話之後,霍北定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動了動,卻因為黑夜做了掩飾,她沒看到他臉上神情的變化。
……
車子很快開到鳳起潮鳴。
在簡繁以為霍北定這時候要求回家無異於送死的情況下,她看到徐醫生帶著專業設備以及麻醉師,手術護士……她現在才知道是貧窮限製了她的想象力。
若不是有把握,霍北定絕對不可能輕易回家做手術。
而此時的霍北定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當中,徐醫生和她的人將昏迷的霍北定抬上擔架,匆匆去了霍北定的公寓。
簡繁不是專業醫生或者護士,所以事情進展到這裏,她已經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客廳裏麵幹等著。
一轉身,她就看到客廳落地窗上的反光,她身上染了不少霍北定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她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受了多嚴重的傷一樣!
她想著霍北定的手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她先去洗幹淨再說。
卻見霍北定的司機眉頭緊鎖,在客廳裏麵來回踱步,滿臉擔心。
“少奶奶,少爺受傷的事情真的不通知家裏一聲嗎?萬一少爺出什麼事怎麼辦?少爺傷的那麼重,出了那麼多血……”司機小林急得滿頭大汗,相比較簡繁的淡定,小林似乎更像和霍北定有關係的人。
“你們少爺並不想讓家裏的人知道。”簡繁還想著剛才霍北定在車上的時候半是威脅地警告她不要告訴霍家的人。
要是在他手術的時候她跟家裏人說了,怕是那位大少爺,得氣炸了。
“可是……”小林道,“少奶奶,您一點都不擔心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