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爐稍縱即逝,要不是身上還殘留著溫熱,周靜懷疑這個擁抱是自己的幻覺。
“有蚊子。”頭頂傳來程遠低沉的聲音。
“……”
讓她心跳加速了好幾秒鍾,現在告訴她,他抱她是因為拍蚊子???
算了,她還是趕緊把尺寸量好,避開這種危險的距離。
周靜把各個尺寸都記錄在紙上,將東西收拾好就上/床睡覺。
臨睡前,她問他:“你明天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程遠說:“羅嫂子明晚請我們上他們家吃飯。”
“羅嫂子是誰?”周靜一時想不起哪個軍嫂姓羅,又問:“為什麼請我們吃飯呀?”
程遠:“羅嫂子是秦師長的媳婦,說要感謝你上次救了秦偉業。”
原來那小男孩叫秦偉業。
“那是舉手之勞,羅嫂子也太客氣了吧。”
“是,但不好推托。”
周靜想想也是,秦師長是程遠領導的領導,他媳婦請吃飯,不去不就等於不賞臉嗎?不過就這樣去領導家蹭飯也不好,於是問:“我需要準備點什麼帶過去嗎?要不帶點……吃的過去?”
這年頭,帶糧食帶糧票是去別人家蹭飯的基本禮貌。
程遠想了想,說:“把那小半鍋鹵水帶過去就行。”
“好。”周靜應下,但心裏尋思著鹵水有點少,或者可以多做個小點心帶過去。
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圈住了,那感覺跟程遠那拍蚊子擁抱的感覺很像。
隻不過這個擁抱好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周圍很黑。她看不清麵前男人的模樣,但能確定是他,因為那氣息很好辨認。
“又有蚊子嗎?”周靜嘟喃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
隔日醒來,程遠已經去集合了。
挑水、澆水、撿柴、喂雞、洗衣服這些家務活,他都幹完了。
經過幾天的“訓練”,周靜已經可以欣然接受,自己不記得洗衣服的時候他肯定幫自己洗的這一事實。
男人勤奮肯幹,她也不能偷懶。吃過早飯後便打掃家裏的衛生,完了之後就帶著毛線去趙笑花家串門。
趙笑花昨天看她買毛線,也跟著買了些,給大頭織一件毛衣。
不是她偏心,是大頭原本的那件毛衣都快短到肚臍眼那兒了,今年冬天肯定穿不了,而這件不夠穿的可以給大鐵。
沒辦法,這年頭大家都是這樣過的。
“我昨天在你家看到的那一片草,就是你在山上采回來的?”趙笑花問。
“嗯。”周靜點頭。
“這些草都有什麼用的?”
“不同的藥草有不同的功效,一時很難說得清楚。”周靜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如果能治一般的病,我也弄點回來,反正不花錢。我看朱曉麗每回出去抓藥,得不少錢呢。”趙笑花說。
周靜一聽,就想起昨天經過朱曉麗時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藥味。
不等她問朱曉麗身體哪裏不適,趙笑花就壓低聲音跟她說:“我悄悄跟你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讓你心裏有個底,別在朱曉麗麵前哪壺不提開哪壺。”
原來,朱曉麗跟方副團長已經結婚五年了,但目前一個孩子都沒有。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朱曉麗並沒有隨軍,方副團長一年回家探親一次努力造人。三年過去了,她的肚子還是毫無動靜。
後麵實在頂不住催生的壓力,條件再艱苦也跟著過來。
本以為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孩子就會回來,但努力了一年還是顆粒無收。
別的一般的軍嫂不敢湊朱曉麗麵前說什麼,但羅嫂子是師長媳婦,在眾軍嫂麵前也有威望,悄悄給她介紹了一個在縣裏的老中醫調理身體。
所以,每次有車去縣城,朱曉麗肯定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