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小年一過,年關近在眼前。

王府上下忙活開來,秦嬤嬤倒是難得有空閑。她早早托人買了布,準備給蘇宓做過年穿的新衣。

杏色的料子,倒是難得的鮮豔。

“嬤嬤,這顏色不耐髒,我喜歡黑色的。”

蘇宓是真的喜歡黑色,又耐髒又耐看。

秦嬤嬤聞言心酸不已,別的姑娘隻會嫌顏色不夠亮,她家姑娘想的卻是耐不耐髒。有幾個姑娘家會喜歡黑色,也就她家姑娘這麼懂事。

“是嬤嬤沒用。”

“嬤嬤,我是真的喜歡黑色。”

“姑娘,你別說了,嬤嬤聽了心裏越不好受。”秦嬤嬤眼眶濕潤,“這樣的料子,若是放在從前,連嬤嬤都不會多看一眼。”

而今她家姑娘在過年時才能置辦一身這樣的新衣。

自打說開身世後,秦嬤嬤越發覺得愧對她。

“嬤嬤,你不是說他們的事和我無關。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總想著這些。比起前些年,今年好過了許多,我隻盼著以後能年年如此,便已心滿意足。”

秦嬤嬤擦著淚,姑娘這般容易知足,也是好事。若不然知道自己原本是金枝玉葉,卻落魄到寄人籬下,怕是會失了平常心。

也虧得姑娘如今和鶴園走得近,否則這樣的日子她們都過不上。前些日子姑娘天天往鶴園跑,怎麼這兩日不去了?

不是蘇宓不想去,而是蘇宓覺得差點惹惱司馬延,好不容易把人哄住,還是得緩上一緩。凡事欲速則不達,她不能操之過急。

她在府中沒有玩伴,無事時一個人跑到亭子附近曬太陽。

眼下看上去她在府中的日子好過許多,但她知道那是因為大公主在侍疾。一旦大公主能出宮,想必她的好日子就要到頭。

除非司馬延能站出來護著她。

隻是司馬延那個人,她實在是有些摸不透。討好之路任重道遠,還不知何時才能被對方真正放在眼裏。

除了大公主,曲婉兒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她才這般想著,便看到曲婉兒帶著丫頭婆子朝自己走來。

還真是冤家路窄。

曲婉兒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大公主被禁足,她在端妃娘娘那裏沒有落下好。又因為蘇宓,她惹了忠親王妃不喜。

“蘇宓,你讓我好找。”

“婉兒姑娘,你找我做什麼?”

曲婉兒笑得詭異,“當然是來替大公主傳話的。”

蘇宓作出害怕的樣子,像是一聽大公主三字就渾身發抖。她驚恐的樣子取悅了曲婉兒,曲婉兒笑得越發暢快。

不管這個表姑娘是誰,都不可能逃過大公主的手掌心。

“我困了,我要回去了。”蘇宓要走,被兩個婆子攔住去路。

四下無人,沒有人能幫她。

曲婉兒嘲弄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蘇宓,你是逃不掉的。”

蘇宓垂眸,曲婉兒說得不錯,她確實逃不掉。她連王府都不能出,如何能逃得過大公主的算計。

所以原主死了。

不過她不是原主,曲婉兒不是大公主。

“我為什麼要逃?這天下是姓李的。”

曲婉兒瞳孔一震,再一看她瘦弱無依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她不會知道的。

天下是姓李,但她姓蘇。

“蘇宓,你在我麵前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怪你,不過大公主不一樣。因為你上次不聽話,害她受責罰,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婉兒姑娘,大公主不是喜歡我嗎?”蘇宓白著一張臉,“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又要來王府找我玩?我不想和那些動物一起玩,我想和人玩。我怕它們咬我,我能不能不和它們玩?”

“這可由不了你。”曲婉兒昂著頭,欣賞著她的恐懼。

她突然往地上一坐,“我受傷了,婉兒姑娘推了我,我不能陪大公主玩了。”

那地上有石有土,她蹭得一身灰撲撲的。

曲婉兒駭然,還當她上回隻是說著玩,沒想到她真的會用這一遭。記起她那個令人發毛的笑,曲婉兒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蘇宓,你以為耍賴就能逃過去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不管,我就要這樣。”蘇宓一臉你耐我何的模樣,“大不了我再弄傷我自己,反正大公主喜歡我,她不會怪我的。”

曲婉兒狐疑地看著她,難道她真的知道了什麼?

大公主再是不喜歡她,也隻敢作弄她,意圖將她嚇死,而不敢真正傷到她。大公主尚且如此,何況自己這個臣子之女。她如果胡亂指責,說是自己傷了她,或是大公主推卸責任,到時候倒黴的隻能是自己。

天家人,果然沒有一個簡單的。

“你還趕緊起來,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大公主能找你玩,那是你的榮幸。我隻是一個傳話的,你犯不著這麼為難我。”

“我不管,你是大公主的跟班,你也替我傳個話,就說我受傷了,不能陪大公主玩。”